船艙內早就淩亂不堪了,矮桌椅早就屍骨無存,船頂亦是破爛不堪,幾根封頂的柱子更是搖搖欲墜。
“怎麼樣,前輩?晚輩沒有讓您失望吧!”盛澤看著司天樟身上的大小不一的傷口,挑釁問著。
對麵畫舫中的人見盛澤完全占了上風,不禁膽子大了起來,不複先前的驚恐。
“殺了他!殺了他!……”喊聲有些激昂。
顏語心中緊繃的弦順時放鬆了不少,隻是臉色卻依舊非常憂擾。她看見盛澤順著手臂流淌而下的鮮血,滴滴落下。
他手臂上的舊傷又迸裂了!
而司天樟身上的全是累累的新傷,甚至黝黑的臉上也有一道細而長的血痕。明顯趨於下風,再加上那船人的喧囂叫嚷,頓時惱羞成怒。
狗急跳牆,一把閃著寒光的大刀順時揮向毫無抵抗能力的顏語處。
盛澤飛身超前一把拉開她,兩人瞬間又戰成一片。
被拉開的顏語重重地撞上了船壁,背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她顧不得那麼多,注意力絲毫沒有從打成一片的兩人身上離開。馬上站起身來,甚至馬上忘了背上剛才那突如其來的疼痛。
那個鬼祟的身影見她心神渙散,俯下身子蓮足輕移半爬著,慢慢靠近她在的那個窗戶旁,一隻纖手伸出,赫然見到幾根陰森的銀針,臉上的神情亦可媲美修羅夜叉。
隻是顏語雖然心不在焉,但是全身仍然處於警戒狀態,絲毫沒有懈怠。那在月光下閃過的那抹娉婷黑影,她早有注意到。
心思快速地飛旋著,那女子定是司鴛心,此刻盛澤司天樟酣戰未歇,她隻能力求自保。
人影慢慢地靠近,顏語快速地讓自己躁動的心情安穩下來,靜靜地等著人影的靠近。
她知道司鴛心並無武功,隻是沾毒的銀針時刻不離身。所以如若她存心傷害她,那她必然會近距離地襲擊她。
就是這個時候!
她剛想做點什麼,就感覺到膝蓋處傳來一陣疼痛,讓她痛的俯下了身子。
隻見幾根泛著銀白森光的銀針淩空而來,正好從她頭上飛過,直直地射入司天樟的背中。
“你……你……你……”司天樟臉色丕變地回頭,全身的膚色即刻變成墨黑,冷汗掉落如豆,吐了一口黑血,遽然倒地不起。
死不瞑目。
最後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親人的驚呆的容顏。那個丫頭,是他平日裏最寵愛的孩子,視若親女,亦是最得意的掌上明珠。這銀針,原是他送她的防身之物,這銀針上的毒液,也是他一手網羅的,不想,最後全部成了他的送葬品。
顏語跪坐於地,不禁膽戰心驚,涔涔的冷汗濕透了衣襟,掙紮著站起身時,發現身邊有塊精致的小玉佩。這個正是砸中的膝蓋的不明之物吧!也是盛澤佩劍劍穗上的裝飾物。
起身後猛然回頭,眼帶驚惶地看向司鴛心,換若是她中了那幾根銀針,那此刻魂歸西天的人便是她了。
司鴛心臉上的驚色很快退去,換上一臉隻有隻差一步大事未成的懊惱。
她的眼中,可有親人死於自己手下的哀傷和懊悔?
沒有,她隻看到盈滿眸子的惱意和遺憾。
盛澤一把將柳葉劍指著她纖細的脖子,臉上惶色尚未退淨,怒濤狂焰不斷席卷而來,“我記得我曾與你說過,如果你不想她活,我定先讓你死。”幸而他留了三分心思在妻子身上,否則……他不願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