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燦長這麼大,瘋狂的事兒,沒少幹過,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見過一個,比她更瘋的姑娘。當然,最後那句的評定,是她那位一直想要把她打造成名門閨秀的奶奶,在搖頭歎氣隻是給予的。
晚上,六點四十二分,班機抵達機場。
戴著墨鏡,頂著鴨舌帽的景燦,從專用通道出來,就那麼悄沒聲息的消失在了倫敦燦爛的夜色中。
跟在她身後的一抹黑影,有些迷茫的看著前方,不覺皺眉,眼中閃過一抹焦慮。
糟糕!
那人暗叫不妙。
但主子交代讓他跟好的人,卻是被他給弄不見了,幾經尋找也確實沒能在看見那抹打扮的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裹起來的倩影,他也值得停下了搜尋的腳步與目光,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在街道轉角的暗處,撥通了那個專機。
提示鈴聲,一聲,接著一聲的響了好久。
足足有一分鍾的功夫,那男人覺得,自己隻有呼吸沒有進氣兒,氣頂的肺都快成了個鼓脹的圓球,就連心髒似乎都要從喉嚨裏,逆著呼進去的氣流,直接蹦出來的前一刻——那段,終於有人接聽了。
“呼——”
男人悄沒聲息的呼了口氣,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一抹,滿臉是汗。
“事情沒辦成?”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的好似鬼魅,卻又平靜的好像是機器錄音一樣,全由一個音節,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那應該屬於是機械的音質,但此刻,落在膽戰心驚的男人的耳朵裏,卻成了一種午夜的詭異來電,似乎是一條索命的繩子,向他靠近。
“我……對,對不起——”
那人牙齒打顫,說話絲毫不連貫,就連表達也是斷斷續續的,詞不達意。
而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壓根沒有想聽他說什麼的意思,一口打斷:“Boss的命令,你可以回來了。”
男人顯然詫異,一愣,訥訥地發出一個有些傻的音節:“啊?”
“留著你在外麵逛蕩也沒用,你可以滾回來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有意在戲弄他,聽著他倒抽氣的聲音,感覺著他的膽怯,甚至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那人驚恐的麵目。可他就是不把那後半句話說出來,直到男人嚇得腿軟求饒。
“大哥,求……求您給求個情兒,別,別讓Boss——”
不等他把話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極細極低的笑,有些陰沉。
“嗬嗬”,接著,那聲音又傳出,隨意道:“Boss說了,你能跟到這兒,已經算你本事了,那位大小姐,可比你想象中的精明多了!不過——你也別指望就這麼過關,回來後,把大小姐下榻的酒店找出來,及時彙報。”
這次,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再給他任何“驚喜,或是驚嚇”,直接掛斷了電話。
彼端,躲在牆角處的男人,卻是又驚又怕,手裏拿著的那支手機,依舊緊緊地貼在耳畔,好半天都沒放下來。
直到一陣陣涼風,吹散了他身上的燥汗,這才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兒心神。
他趕忙抬手,抹了把臉,搓揉了幾下臉頰,提醒著自己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