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就跟惡狗見到上次踹它屁股的王八似的,管他伸頭還是縮頭,上去就咬。
不過一個鍾頭,景燦一個人,掃光了大半桌子的美食,終於酒足飯飽。
她伸手揉了揉肚子,接著拿起手邊的消毒毛巾,抹了抹嘴。再一抬頭,卻對上了陸墨遠那幽深幽深的,甚至有點兒幽怨的小眼神。
“嘿……”
她幹笑了聲,心情因為美食而變好。可對麵的陸墨遠,並沒有她這份歡愉。
當然,這也拜她所賜。如果她可以不要以欺負他為舒緩心情的辦法,不要再他每次動刀叉的時候,就直接橫過來一叉子,把他盤子裏的那份搶走,他應該也沒現在這麼鬱悶,餓得鬱悶。
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而且帶她來,不也就是為了讓她高興嗎?
盯著她好半天,盯得她都不好意思的陸墨遠,忽然揚起了嘴唇。
這一笑,不需要傾國傾城,卻也把景燦給驚得一愣。
嘴角邊的一抹尷尬尚未收起,就見陸墨遠忽然抬手,捏著一塊濕巾朝僵住的她遞了過來——
柔軟的濕巾紙,蹭過臉頰。
濕漉漉的紙麵下,是他指腹的溫度。
“瞧你,吃個飯能把醬汁吃到眉毛上,都快分不清楚,你丫使用嘴吃的,還是用眼皮了!”溫柔的擦拭,指尖順延著眉梢劃過,反複摸索。這原本應該是曖昧的讓人難以尋味的時刻,就連景燦這麵皮相當堅實的姑娘,都因為他的觸碰而紅了臉。但這時,也不知道陸墨遠是天生就沒有浪漫細胞,還是故意而為,竟然有揚起聲調,用那似笑非笑的語調,取笑道:“你說,就你這樣兒的,如狼似虎的,誰敢娶你?我看,不如還是跟我湊合湊合吧!”
這話,說的忒不是時候。
但景燦的腦海中,卻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程資炎。
也許是因為有了陸墨遠這個對比,她深深地望著陸墨遠,眼睛裏是他,但腦子裏,卻是程資炎。
她和許多女孩子一樣,對自己喜歡的人都保存著一份,純真的幻想。
她曾經也無數次的幻想過,如今——如今程資炎,可以對她如此的溫柔,那麼她真的是……
想著想著,從來在避而麵前流血不流淚的景燦,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會不會是被慕嘉顏那小女人給附體了,竟然留下了兩行眼淚,不自覺的,情不自禁的,就那麼簌簌地往下淌。
而她的眼淚,從來都被尤婷稱為——“鱷魚的眼淚”。
“嘿,我說你丫一頓飯就給你感動成這樣?”
瞧著她哭,自己也有點兒心慌了的陸墨遠,趕緊給她擦眼淚,動作又細心又小心的,好似輕輕一碰都能給她弄碎了一樣。但他這小子,嘴上依舊不留情麵,噙著三分笑意的戲謔:“哭什麼?不就是他不要你嘛……要不,你以身相許得了,我——嗯,我勉為其難的收下你。你啊,要真那麼恨嫁,咱們明兒就去打結婚證去。但今兒不成,太晚了,民政局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