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戴著戴著白布條,低著頭,看不到那女孩子的長相,按身量來看,應該年紀隻在十二三歲左右,身前就是她父親的屍體,隻用一張破舊的草席蓋著,草席下還露出一條慘白的胳膊。
就在女孩低頭的地上,還依稀可見淚水滴答。
蕭輕蜓剛開始看到旁邊賣身葬父的牌子是確實因為好奇心即將要被滿足而興奮了一下,可是當她確切的看到那少女的眼淚,那草席下橫陳的,慘白的屍體,原本的心情卻變得沉重。尤其是聽到圍觀的人嘰嘰喳喳的討論:
“哎,這是個好人家啊,偏就生倒了黴啊!”這是婦女a,平常就愛走門竄戶。
“怎麼回事啊,給我們說說吧。”這是婦女b,足不出戶,消息相對閉塞。
“作孽啊。他們家是務實的菜農,據說就因為她那老爹得罪了城主府的管家,那管家就尋了個由頭,將他打了個半死,不能勞作還纏綿病榻。這不,家裏所有物品都變賣了也沒救回他的命。”婦女a語帶惋惜。
“哎呀,那這城主也就放任管家胡作非為?”婦女b相對來說還是相信城主的。
“哎,這不過是件小事,哪能讓城主知道呢,八成是那管家私下吩咐匠人打的。”婦女a憤憤道。
“那這姑娘可以告管家去啊!”婦女b疑惑。
“這世道,小老百姓想要向官家,哪怕是隻有小小權利的官家之人討公道,隻怕這男子身子都爛了也沒能討回來啊!”這回,不單單是婦女a,聽到這話的周圍之人也是深以為然。
……
蕭輕蜓沉默了。是啊,這才是最真實、最殘酷的古代。它沒有現在那樣相對健全的社會體係,不管什麼事情隻要掌權者一聲令下,無論多麼龐大的商業帝國,不也是刹那間崩解離散麼?這是個君權至上的世道,就連小小城主管家也如此霸道。
站在蕭輕蜓身側的秦嵐注意到蕭輕蜓悄然轉變的神色,心中一動。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麵。
“怎麼,想要把她買回去麼?”秦嵐忍不住開口問道。
蕭輕蜓很不喜歡這樣的話,人,活生生的人是貨物嗎?偏頭看了一眼秦嵐,難得的,並沒有跟他嗆聲甚至沒有回答他的話,又轉過頭去。
自從穿越以來,蕭輕蜓並沒有直接麵對過封建社會裏對於人權的踐踏。即便是在當初的盧府,對於盧府裏的下人,她爹娘也都不會任意打罵,作為生意人的他們一直信奉:和氣生財。下人們甚至不會自稱奴婢、奴才之類的,而是直接說我或者說自己的名字。
而秦嵐看到蕭輕蜓看向他的眼裏透出厭惡,心中隱隱憤怒,他主動問她,還不是……是,是因為什麼呢?心疼?覺察她因那姑娘而透出的悲涼,所以心疼?
想到這裏的秦嵐突然為自己的想法冷顫了一下,嗬,根本不可能。自認為已經想通的他有回複了麵癱狀態,不再說話。
隻見蕭輕蜓在打量了那姑娘以後,蹲下身來。身前陽光唄擋,少女抬起頭,露出滿是淚水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