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睜開惺忪的眼,映入眼簾的是滿目青翠,頭頂一片綠蔭遮陽,身下竟是鬆軟的泥土。猛然坐起,睜大疑惑的雙目,我在哪裏?
遠處的山巒層疊起伏,綠色的植被鋪滿山野溝壑,天空如水洗後的清澈碧藍,幾朵潔白的雲懸浮在天地之間,慵懶的飄散,不遠處有條黃土路蜿蜒的伸向遠方。
我就是在路邊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下,依偎著灰白色的巨石,鋪著泥土睡去,又醒來。
轉頭望去,身後是無際的原野。奇怪,土地資源緊缺的當下,竟會有如此廣袤的未開墾的處女地。
我這是在哪裏?
記得:昨天忙完了一天的門診,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傳染病醫院心肺科室的張主任,笑盈盈地說:“藍大夫,明天下午我有一個會議,你替我去xx醫院參加會診吧。”
我急忙推脫:“您是專家,我那行啊,豈不成了濫竽充數,哈哈!”
張主任收起笑臉:“你也是主任醫師,也是專家,工作也快三十年了,臨床經驗豐富,別想偷懶,你去。”
我笑笑:“時間、地點、內容。”
下班了剛走到樓梯口,“藍大夫,藍大夫。”藥劑師小王急衝衝地跑來,“藍大夫,您明天是要去xx醫院嗎?”
“嗯,有事?”
小王含著歉意:“我孩子病了發燒,本來我要去xx醫院送藥的,可能去不了了,您能幫忙帶去嗎?他們要的急。”看著小王熱望地臉,我應了。
孩子病了可是大事,祖國的花朵最重要。
我,藍天心,年近五十歲了。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傳染病醫院工作,從助理醫師到主任醫師,在門診、病房、手術室、急診等一線摸爬滾打近三十年,雖然不敢稱為本醫院的業務尖子,也算是業務骨幹,對心肺疾病也頗有些研究,在某些不入流的醫學刊物上曾發過兩、三篇論文,當然是為了評定職稱的需要。
“我不能隨波浮沉,為了我摯愛的親人”這句歌詞唱出了我的境遇。
三十六歲,我離婚了。因他有了外遇,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分手。既然不愛,和平分開是最好的選擇,我沒有鬧,朋友說我太傻,應該把他搞得身敗名裂,阻斷他仕途的發展,我選擇了沉默,獨自舔著流血的傷口,我有自己的自尊,離開誰也要過好。但是,我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海誓山盟。我獨立、堅強、樂觀、勇敢地麵對生活中的所有,承擔起一切。親情是我的最愛,也是我堅強的根源。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把女兒拉扯大,上大學,留學讀碩士,體麵的工作,結婚……
她終有了愛她的男人,我可以卸任了。
記得:今天我起得很早,匆忙吃了早餐,穿上淡藍色的t恤,外套是一身藏藍的運動衣褲,蹬雙同色的旅遊鞋,直奔醫院藥房。接過裝滿藥品和醫療器戒的箱子,又把多出的藥品裝入隨身攜帶的雙肩背的大黑包裏,又塞進白大褂和聽診器。背包裝得滿滿的,很沉。開著我那輛奇瑞轎車,向xx醫院駛去。
xx醫院位於郊外,是與我們醫院共建的遠郊區小醫院。根據手機的導航,汽車駛離高速公路,轉入某國道上奔馳。拐過彎,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飄過一團濃霧,彌漫了前方。路上的車輛紛紛打開霧燈,小心的前行,我也急忙打亮霧燈向著霧團謹慎的駛去。
霧更濃了,十步開外已看不見任何蹤影,共同行進的車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