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燈光,白色的手術台,單調的白色在這一刻讓王永康感到有點聖潔。
王永康平靜的躺在急救室的搶救台上,全身插滿了不知明的醫療探測儀,嘴上扣著讓他感到窒息的氧氣罩。
冰涼的點滴正一滴一滴的注入王永康的身體,據說這種藥每一滴都要近兩塊錢人民幣。
記得一個朋友曾在王永康麵前炫耀五星級賓館一夜要花很多錢,現在的他才知道,在這裏住上一天的花費,估計在五星級賓館住一個多月的。
王永康家裏沒什麼錢,父親是水泥廠退休工人,由於常年的工作得了二級塵肺。母親是家庭婦女,還有一個妹妹正準備高考,而他一天打四份工,希望能改善家裏的經濟狀況,但拚的太狠,最終將生命透支的太多。
用王永康家老鄰居們的話說,“老張兩口子生這麼個兒子,真值了。”
唯一讓王永康感到放不下的是他的妹妹,如果她讀完高中就輟學的話,很有可能步自己的後塵。
之所以能住這麼“高檔”的房間,就是因為王永康之前已經和醫院簽定了一份合同,院方將免除他的一切的醫療費用,當然前提是貢獻出他唯一好點的零件——眼角膜。
透過手術室大門的玻璃,王永康依稀的看到主治大夫正在同他的母親說些什麼。雖然他什麼都聽不到,但從大夫輕輕搖頭和母親淚流滿麵的樣子來看,情況應該不會樂觀。
當然,這一切對於王永康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並不奢望能夠痊愈,隻是希望在死的時候不要太痛苦。
到是大夫手中端著的半杯咖啡一直在吸引王永康的目光,看著那一縷縷熱氣正從杯口渺渺升起,這讓他感到一絲暖意。
正當王永康準備閉上眼睛,安然的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這是一個將全身籠罩在黑色風衣中的男人,他此刻就站在王永康的病床前,靜靜的俯視著他。
雖然王永康不知道他是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這一切似乎已經不再重要。王永康衝他眨了眨眼睛,算是打了個招呼,這也是此刻他全身唯一能動換的部件了。
“你叫王永康?”他的嘴唇沒動,但聲音卻很清晰的傳入王永康的腦中。客觀的說,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樣子也很英俊,而且洛腮胡子讓他在英俊中帶著威武,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估計比現在自己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
王永康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王永康,十九歲,今晚十一時四十五分死與腎衰竭。”他機械的念出王永康的死亡時刻,居然可以精確到分。
“你還有四十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你……”
王永康沒等他說完便給了他一個微笑的眼神,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這會輪到黑衣人驚訝了,王永康能感到黑衣人略感興趣的看著自己,他沒有離開,一直站在手術台旁,但再也沒和自己交流。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和護士們都走了進來,將王永康身上的軟管和探測儀器統統拔掉後,緩緩的推出了手術室。
此刻,讓王永康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沒有發現這裏多了一個人,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那個男人依然站在手術台前看著自己。
王永康甚至感覺的到黑衣人眼中居然流露出一絲好奇。而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衝黑衣人再次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一出手術室的門,母親和妹妹立刻圍到了王永康的床前,妹妹的眼睛已經腫的象個桃子,而母親此刻卻強忍著眼淚,顫抖的在王永康身旁念叨著,“小康,大夫剛說你的病情正在好轉,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