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頤安堂,曹十六跟著柳氏和曹九娘回了正房,柳氏卻還處於興奮之中,不住的與曹九娘說道:“沒想到靖安侯太夫人有那樣大的麵子,就連太後都下了賞賜。還有怡親王妃,那是何等尊貴的人?竟也對靖安侯太夫人那樣客氣。”
曹九娘神色稍顯淡定:“怡親王妃的母親和靖安侯太夫人是多年的手帕交,王妃自然會客氣些,女兒沒想到的是,原來祖母還有那樣大的手腕,早些年這些門第哪裏會邀咱們過府?今日卻是得了祖母一句話,各家對咱們也都客氣了起來。”
柳氏也一改原來的喜氣,深深的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剛嫁進來那些年,想著到底是親戚,不管什麼喜事也都上門去湊一下,也想著跟那些人家多走動,結果卻被冷落到了角落裏,我們家的喜事,就是送了帖子過去,也不過是得到他們一份隨禮,漸漸的,這才沒了往來。今天隻是老夫人一句‘我這兒媳沒見過世麵,大家多照顧’,待遇便比從前好了十倍不止。”說著,又似想到了什麼,柳氏又歉意的對曹九娘道:“倒是為娘的拖累了你,元娘幾個都跟同齡的小姐們去玩了,隻有你還要陪在我身邊時時提點著。”
曹九娘抿唇笑:“哪有娘說得那麼嚴重,那些千金小姐眼光多高,又如何會真心與女兒結交,還不如陪在娘身邊來得好,這不,女兒還得了各位夫人太太們一句誇呢。”
曹十七聽她們說得無聊,頓時沒了好奇心,見她們興致不減,便兀自退出了正房。回到東廂房,曹十七又覺得百無聊賴,在炕上滾了兩滾終於還是決定找曹五娘去,興許她那邊能聽到不一樣的故事也不一定。
到了蒼翠院曹五娘處,進了房便見曹元娘正斜倚在曹五娘的炕上,隔著炕桌對麵坐著曹五娘,曹八娘和曹十四坐在椅子上圍著曹元娘,見曹十七進來,曹五娘便招手邀曹十七坐她旁邊,曹十七也不客氣,踢了鞋子迅速的爬上炕坐在曹十五身邊,曹元娘渾若未覺,仍一臉入神的表情,見大家都不說話,曹十七隻覺得比自家那兩母女還無趣,忍不住問曹五娘:“五姐姐,這都是怎麼了?”
曹五娘做了個噓的動作,又小聲道:“別說話,大姐正美著呢,今日大姐可是見到了怡親王世子,剛才你是沒來,大姐都把人誇得此人隻應天上有地上無了。”
原來是說到了美男.......
曹十七沒聽到曹元娘對美男的描述,自然想象不出到底是怎麼個隻應天上有地上無,又實在忍不住好奇,隻能又問曹五娘:“怎麼個誇法?可有未來大姐夫好?”
話一出,曹五娘尚還沒反應,曹元娘卻像被觸到了逆鱗,瞬間醒過神來瞪著曹十七:“什麼大姐夫?!就那樣的人家,他也配?!”
......
曹元娘凶神惡煞的樣子把眾人嚇了一跳,曹十七也冷不丁的住了嘴,聽曹元娘話裏的意思,明顯是看不上定親那戶人家了。曹八娘和曹十一是庶女,在嫡姐麵前從來就不敢大聲說話,如今被曹元娘這麼一嚇,估計也不敢多呆了,紛紛要起身告辭。曹元娘正心煩意亂,自然沒有留人的意思,曹十七見狀,估計也是沒什麼好戲能看了,也溜了。
自跟著太夫人出門赴宴後,閉雲齋的學習氛圍都開始變了,從前大家學習確實用心,但從不見主動,如今卻不一樣了,就連休息時間,蔣嬤嬤也不得空,被一群姐妹們圍著問這問那的。原因無它,因為曹元娘她們帶回來的那些小禮品閃瞎了一眾人的眼,大戶人家給晚輩的見麵禮不是金就是玉的,這正是如今的曹府最缺少的東西,而太夫人也說了,下次帶誰出去,取決於大家的學習成績。
對於學習,曹十七覺得很慚愧,若把上輩子的年齡加上,如今的曹十七怎麼也有二十四歲了,可是在學習方麵愣是沒比十幾歲的小姑娘好,琴藝最好的是曹元娘,連先生都說她勤加練習以後必有出息,畫畫最有意境的是曹八娘,下棋最厲害的是曹九娘,字寫得最好的是曹六娘,作詩最好的是年紀隻比曹十七大一歲的曹十六,就連記憶力,也不如曹十二,很沮喪的事實,曹十七學什麼都隻能用表現平平來形容,什麼都會,但不優秀而已。直到許多年後,曹十七才驚喜的發現,原來自己的一技之長是算賬........
因為各方麵都不優秀,年紀又小,所以之後的外出機會都沒有曹十七的份,曹十七索性也認命了,對於曹十七目前最迫切的事情還是先把繁體字認全了,每日裏捧著話本小說連懵帶猜的看,實在猜不準的再找曹五娘問,自是免不了被曹五娘嘲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