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紅旗哨所今年共有四位退役,軍馬山丹和毛伊罕,軍犬大帝和士官孫伯陽。營部的命令是讓他們自行去幾十裏外的營部報道然後三位退休一位回家。卡拉紅旗哨所是一支有名的民族連隊,蒙古族,鄂倫春族,達斡爾族士兵比漢族士兵還多,這個哨所的官方語言居然是蒙古語。五年的軍旅讓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孫伯陽徹底變成了一個蒙古漢子。就要離開這片草原多少有點惆悵。“哥們總算是幹過騎兵了,不冤。”孫伯陽嚎了一嗓子就去整理行裝。住所副指導員趙二華咬牙放翻了一隻羊混著孫伯陽這兩天打的幾十隻兔子燉了一大鍋肉,全所弟兄們會餐給老兵送行。民族連隊就是熱鬧,個個能歌善舞。知道孫伯陽愛馬,幾個蒙古漢子馬頭琴一拉什麼“黑駿馬”,“小黃馬”,“青色走馬”一曲一曲唱出來,讓小孫同誌感動的熱淚盈眶。歌是悠揚的蒙古長調,酒是高度的草原白就是俗稱悶倒驢的那種,歌也醉人酒也醉人,沒多久大家就有點高了。“真搞不懂你小子,放著好好的大學不上非得跑來當兵。當兵你就當兵吧,好好訓練好好巡邏入個黨上個軍校對你小子都不是難事。你倒好,一天到晚沒事就拿個獵弓打兔子害的咱們營區方圓十公裏連個兔子毛都找不到。要不然就拉著伊勒德他們研究騎兵戰術,你奶奶的騎兵戰術有個屁研究頭自從機關槍出現以後騎兵就注定要退出軍隊序列。”趙副指揚起熊掌一樣的的大巴掌一下一下的拍著孫伯陽的後背一邊大著舌頭開始絮叨。“知道,哥們打小的夢想就是當騎兵,現在全國也沒幾個騎兵營了沒準那天連這幾個也給裁了。五年了,哥們過足了騎兵的癮,值了。”孫伯陽也高了。“操,合著你小子跑這過癮來了,嗨,我這個副指導員失職啊。不談這個了。小子,能不能把你的獵弓留下,真是個好東西打兔子那叫準。反正那東西你帶到京城也用不上留下來還是個念想。”趙副指的財迷病又犯了。“行啊,這套獵弓叫刀鋒正宗的美國貨,據說能殺死大象有空你帶伊勒德他們去山上看看,沒準有收獲。明天去營部一路上最後過把癮,然後我會把全部裝備留著營部你抽空去取就行。”喝大了的人一般都比較大方。悠揚的起床號把孫伯陽從宿醉中叫醒,喝了老班長哈布奇柯熬的奶茶走出營房發現全哨所的弟兄們在營門口擺出了一個整齊的騎兵隊列,趙副指抽出軍刀在給他行持刀禮。孫伯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默默地敬了個軍禮就走出了營門。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羊兒在吃草。老頭圖門寶音堆坐在草地上拿著一個銀酒壺擠眉弄眼的在喝酒。“寶音大叔好,牛羊好。”騎馬路過的孫伯陽客氣的打招呼。“孫子啊,聽說你就要回你那美麗的家鄉了,不打算帶個美麗的草原格格回去嗎?我家的那仁托婭可是很喜歡你哦。”圖門寶音張著豁牙的大嘴開孫伯陽的玩笑。孫伯陽受不了這老頭正打算打馬而去,老頭卻指著一小片薄霧對孫伯陽說那是長生天之門讓他等霧散了再走。“大清早就醉了。”孫伯陽毫不理會衝著薄霧就衝了過去,前麵依然是熟悉的景色,孫伯陽豎起中指回過身去打算鄙視一下寶音老頭,可當他回過身去時不禁大吃一驚。寶音老頭沒了!羊群也沒了!一聲巨大的犬吠把孫伯陽從震驚中喚醒,沒想到又吃了一驚。老狗大帝變了,不再是毛色灰敗夾著尾巴的老狗而變得年輕霸氣。巨大的身軀圍著孫伯陽奔跑跳躍撒著歡。老馬山丹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差點把孫伯陽掀下馬來。這他媽不科學!孫伯陽懵了。在轉了七八個圈後孫伯陽決定回哨所看看,山丹變得神駿風馳電掣的跑回到了哨所所在地結果發現哨都所也沒了。景色沒變可一切人工的痕跡都消失了。哨所門口那顆巨大的紅鬆也變成了一顆小樹,哨所有一百多年的曆史在大清朝這個哨所就存在了,那麼現在最起碼是一百多年以前。孫伯陽腿一軟從馬上掉下來撅個屁股把頭埋在地上可恥的哭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的轟鳴讓他清醒過來,不管碰到天大的事也得活下來不是,生火做飯吃飽了再說。取下毛伊罕背上的裝備,讓山丹和毛伊罕去吃草,自己開始支帳篷做飯,等把自己和大帝喂飽了天已經黑了下來,睡覺,也許一睜眼就回到從前。孫伯陽默默的安慰自己。百靈在歡快的叫著,清晨的陽光草地的芬芳讓人神清氣爽。孫伯陽感受不到這些。他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魂來,但他知道必須要離開這否則過不了多久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哨所的東邊是大興安嶺,南邊是呼倫貝爾草原。孫伯陽決定往南走,呼倫貝爾草原是蒙古族傳統的牧區,一定會有人煙,隻要有人煙這條小命就多少有了保障。一直向南走了三天孫伯陽看到了馬群,終於有人了。拿出望遠鏡開始觀察發現蒙古包不多,隻有幾群羊、應該是一個小部落。先打探一下消息最起碼得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孫伯陽打馬向部落走去。一條大漢遠遠的看到孫伯陽就迎了上來,“遠方的朋友歡迎來到美麗的草原來喝一碗馬奶酒吧會洗去旅途的塵埃。”蒙古人總是這麼客氣。“朋友吉祥如意,家人好,牛羊好。”孫伯陽和蒙古族戰友一起混了五年知道蒙古族怎麼打招呼。大漢名叫明安烏勒吉是千秋吉祥的意思。像他的名字一樣明安烏勒吉很好客,孫伯陽進了蒙古包就被敬了三碗馬奶酒,喝完酒哥倆就似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安達。從他的談話中孫伯陽聽到了林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