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那名叫凱麗的混血妞不請自來地吵了幾次後,王神木把徐今趕出了自己的屋子。
美其名曰不能讓他們打擾你養病。
徐今被安排到一個僻靜的小區住下,陳雨笙每天過來給她做針灸,反而是王神木借著工作繁忙的名義,越來越少出現。
徐今想死他了有木有!
終於有一天晚上小姑娘忍不住了,她揪起鏡子前捋發臭美的陳雨笙說:“為什麼現在連我電話都不接了,你說王神木他腦子壞掉了嗎?”
“也許他發現自己陽痿了……又或者……”鏡子中的少年微微一笑,“有了新歡。”
“新歡?”徐今晃了晃腦袋,“他那種人……不會的,我了解他。”
陳雨笙說:“我看著你長大我都不敢說我了解你,你就這麼自信的——了解他?你們那點小時候,才多久?”
徐今剛剛做過針灸,意外清醒的腦子讓她忽略了陳雨笙後半句吐槽,她愣愣地,望著鏡子中少年的清秀眉目:“你是說,你……看著我長大?”
陳雨笙自知失言,低頭不語,
小姑娘的好奇心當然是止不住的:“不對啊我印象中真的沒有你這個人啊,你是怎麼看著我長大的?你看上去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是誰……”
夜幕裏似乎有一聲聽不清楚的歎息,“我隻是……”他說,“隻是一個答應了要娶你保護你就一定會做到的男人,哪怕用我的命來換。”
偌大的辦公桌上,原本的電腦和文件堆都被挪到一角,四張紙、一塊布,依次放在桌麵上。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
燕歸來站在王神木背後,皺眉看著桌上的一切。
那前四張紙,正是王神木先前在蘭陵地底的重明城裏看到的四張壁畫,他憑著記憶大致畫了下來,而那塊布,正是鯉魚組的屍骨堆裏挖出來的第五幅壁畫的拓寫圖。
也不知道鯉魚組是在哪裏拓了這第五幅畫,或者如王神木所說,極大可能是鯉魚組拓完之後就親手毀掉了原畫——畫中依舊是高冠王袍的領袖,可是領袖所處的地方不再是山頂,而是無邊的地獄,背景中,火燒刀削種種地獄刑罰已算不上恐怖,最恐怖的是原本穿著高冠王袍統領天下長生不老就快成仙得道的領袖,他的頭和身體四肢都分開了,一個被分屍的領袖,死後還在地獄中享盡無邊折磨,畫師的畫技逼真而傳神,看了直教人心裏發毛。
如果按一般的理解,這應該是哪個平民畫師畫的,曆史中常有的故事——幻想著永恒帝國的殘暴君主,壓迫黎民百姓,種種罪惡做盡,最後被反抗起義,君主不得好死,死後還因為生前犯下的罪孽而被送入地獄。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以王神木的閱曆,這顯然不是的,值得用古人壁畫來記載的曆史,哪會如此無聊俗套,王神木仔細注意到的,是畫中領袖痛苦的身體上冒出的一陣陣黑煙,黑煙在他火海中凝聚成骷髏頭的模樣,大大小小,足有上百個之多,身為資深遊戲策劃師的他第一時間聯想到的,是現今網遊中常見的一種負麵技能——詛咒。
遊戲中,無論是玩家打怪物,還是怪物攻擊玩家,隻要中了跟詛咒、中毒、封禁等等負麵BUFF的角色,身上都會冒出這種黑煙骷髏一樣的玩意,古人當然沒有電腦遊戲,可是千百年來人們表達故事的手法往往是出奇一致的,隻不過一個在古老圖畫裏,一個在虛擬遊戲裏。
如果隻是殘暴統治,隻是被起義被反抗,那麼畫師沒必要畫這些黑煙。
想到前四幅的壁畫,整個故事就有了一種可能性——古代領袖把上百根長針紮入身體,灌注了某種東西,他求到了長生不老,可也換來了不得好死的詛咒,無論他生前是明君還是暴君,他根本來不及統治世界他就掛了,會不會,這就是重明城主的野心史?
王神木忽然想起什麼,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即又坐下,隻是苦笑。燕歸來看著他,隻聽他低聲說:“不會的,那家夥不會的,這不科學……”
“科學?”燕歸來是一個從來不放過任何嘲諷與他同等實力對手(基友?)的家夥,“科學這種東西,不是你向來所鄙夷的麼?怎麼,也有一天你會跪倒在科學麵前?”身為站在科學頂端的男人如此說道。
王神木拂袖離去。
陳雨笙很爽。
很爽的陳雨笙每天做的很爽的事情就是抱著他的小丫頭在花園裏曬太陽。
更爽的是身為一個每天過來給小丫頭紮針的醫生的他,在徐今的一次從樓梯上摔下去之後,找到了足夠的理由住下來。
“這是一個醫生的責任,我要關心小盆友的身體。”他這樣說。
徐今拿靠墊丟他:“你才小盆友,你全家都是小盆友!”
陳雨笙眯著眼睛笑:“可別這麼說,我的年齡,其實可以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