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青鬆,卻毫無阻礙地來到老和尚麵前。麵色陰鬱。
“你竟然在山上守了二十二年。”穆青鬆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白無瑕。看上去也沒什麼煙火氣。
一個是斷絕塵緣的僧人,心中隻留一個情字。
另一個,卻將畢生精力投入武道之中。眼裏容不下其他。
這兩個人大相庭徑,卻又是如此的相似。
一個慈眉善目,一個滿麵陰鬱。二人的對陣,有趣極了。也火光四射。
但蕭正的心情並不輕鬆。非但不輕鬆,還略顯擔憂。
老和尚終究是老和尚。即便他為情斷念。但始終奉漫天菩薩,不開殺戒。而穆青鬆,卻以殺伐祭奠武道。萬一二人真動起手來,老和尚肯定吃虧。
更何況,早在當年,老和尚便略輸一籌。如今身份心境大變,又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蕭正疾步走上前去,悄然站在了老和尚身邊。
老和尚麵對蕭正的好意,他隻是莞爾一笑,並未幹預。而後,他表情從容的望向穆青鬆,雙手合十道:“二十二年不見,施主你身上的殺氣沒了。卻多了一份意誌。”
“什麼意誌?”穆青鬆淡然問道。
“求勝意誌。”老和尚緩緩說道。
“那你以為我這二十二年在幹什麼?養花種菜?”穆青鬆嗤之以鼻。渾身氣勢澎湃。
老和尚莞爾一笑,不再多言。
“動手吧。”穆青鬆抿唇道。“讓我再見識一下你名震天下的龍手。”
“你一定要贏,才肯罷休?”老和尚緩緩說道。
“你說呢?”穆青鬆目光冰寒。
“我輸了。”老和尚輕輕搖頭。“你贏了。”
“你侮辱我?”穆青鬆殺意暴漲。雙目爆射出寒光。
“白叔隻是不想和你打而已。”蕭正站了出來。態度堅決道。“他是出家人,你又何必勉強?你真要打,我可以陪你。”
“不想打?”穆青鬆目中寒光畢現,冷漠道。“究竟是不想打,還是怕輸?”
直至此刻,蕭正才意識到自己從商瑤那裏得到的消息,並不準確。
沒錯。
這兩大絕世強者當年的確有過一場硬戰。但結局卻是,白無瑕贏了。穆青鬆輸了。
若非如此,穆青鬆又何必耿耿於懷二十餘載。如今重現華夏,便要上山與白無瑕再次決戰?
武癡不僅醉心於武學,也不能輸。
輸了,念頭就不通達。
輸了,就擾亂道心。
所以他來了。
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打敗了白無瑕,他才能真正站在巔峰,才能真正爭那天下第一!
“阿正。你讓開吧。”老和尚輕歎一聲,語態輕柔道。“既然他一定要打,那我陪他。出家人本該海納百川。心中有佛,何處都是極樂。何必拘泥於教條?”
打,便是不打。
不打,便是打。
心中計較,始終未能超脫。
白無瑕已然超脫。他不打,並非認為自己不該打。而是不想打。既然對方不肯罷休。他又何必執著?
白無瑕與葉玉華坐禪論經二十餘載。境界又豈是蕭正所能勘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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