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世上也隻有林畫音,有這個資格和能力去粉碎她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今天。
但她知道,此時此刻,作為林朝天的妻子,作為林畫音的後母。她一定不能失了風度,一定不能讓外人看笑話。縱使被林畫音刁難、惡言相向,她也必須保持住一個妻子、母親應有的溫婉與賢惠。
這些年來,她不是一直這麼做的嗎?
所以在林畫音摔掉第一塊蛋糕之後,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也給林畫音留了一些餘地,重新切了一塊蛋糕。一塊更大,更美味的蛋糕。溫柔而輕緩的送到林畫音的麵前。
隻要林畫音肯接這塊蛋糕。剛才的一切都可以當成誤會。她所丟下的臉麵,也可以一寸寸撿起來。她有這個公關能力,也有這個應變能力。但前提條件是,林畫音肯接。
那麼,林畫音會接嗎?
她會因為董壁君的委曲求全,而心生憐憫,接下這塊蛋糕嗎?
所有人都望向了林畫音。包括本就目不轉睛,一直盯著事發現場的商瑤。
和別人不同,許多人還在臆測著,揣度著。她卻緩緩端起紅酒杯,滿臉幸災樂禍的掃了一眼董壁君。
真是個傻女人啊。
林畫音若能接你第二塊蛋糕,還會摔你第一塊嗎?她可是你丈夫的親生女兒,即便你和林畫音相處時間少,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女兒並不了解,難道還不了解朝夕相處的丈夫嗎?
左臉已經被人打了,又何必把右臉繼續伸過去?受虐呢?
商瑤一點感同身受都沒有,哪怕她剛剛也被林畫音強勢壓製,弄得灰頭土臉,很沒麵子。但此刻,她仍然滿麵微笑的注視著這場於公眾之下上演的豪門之爭。
精彩。太精彩了。
簡直比顏家三子的暗潮湧動,還要精彩百倍。
如商瑤所預料的一樣,林畫音完全沒有抬手去接的跡象。第一次接,是為了摔。林畫音不喜歡重複自己。所以這一次,她一定不會接。
即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是的。
董壁君的第二塊蛋糕,不僅是把自己的右臉伸了出去,還把自己置身於下不來台的高階之上。稍有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顏麵全無。
她僵在了原地。連那維係得天衣無縫的笑容,也分明有了一絲鬆動。
她已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她的內心有火,但她又不敢發作。因為她知道,在這裏發作,隻會壞了自己的名聲。因為她還不知道,若是自己對林畫音發作,林朝天會如何處理。
幫現任妻子,還是前妻的女兒?
她並不比在場任何人了解林朝天更多,哪怕他們朝夕相處二十多年。
就在董壁君被林畫音看似清冷,卻極具侵略性,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注視下難以為繼時,那個與她有所交易,基本達成盟友關係的燕京神童常逸山終於出手了。
她緩步走上前來,輕巧地接過了董壁君手中的蛋糕。輕描淡寫地就為董壁君解圍。
可是。
他直截了當地接過蛋糕,總得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嗎?否則,他這麼做豈非太突兀,太難看?甚至太不把自己當外人?
常逸山笑了笑,先是禮貌而謙和的向林畫音行點頭禮。表現得四平八穩,優雅之極。隨後,他微微偏頭,表情十分從容的望向蕭正,用極為輕鬆的口吻說道:“阿正,林小姐發小姐脾氣。你作為男人,不該無動於衷吧?”
他甚至沒給蕭正回應的機會,無縫接的說道:“我們外人不方便幹預,你作為自己人,是不是該有所表示?這裏可不是置氣,耍性子的場合。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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