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不忍看到李小文痛苦的樣子，退到後方，蹙著眉頭看向那卷草席。
李小文緩緩把草席掀開，當看到那張蒼白的臉後，他徹底怔住了，顫抖著手去碰了一下女人的臉，李小文目光變得空洞無神。
看著眼前已經冰涼的身體，兒時的一幕幕潮水般湧出來。
一滴眼淚沿著眼角緩緩滑落。
看到李小文的表情，張揚已經猜到結果。
這一刻，他的內心同樣不平靜，那個男人突破了他對人性惡毒的認知。
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每天生活在家庭虐待中，最後還被逼死，一卷草席，一個山溝就是她最終的歸宿。
張揚想著，竟然感到頭有些發暈，胸口一陣憋悶。
過了很久李小文才站了起來，他蓋上草席，和張揚走出亂葬崗。
“張總，回去我讓人把許姐好好安葬了，收集證據就麻煩你幫忙了。”李小文失魂落魄的道。
“嗯。”張揚沉沉點頭。
回去的路上，張揚說道：“可以和我說說你和她的故事了吧。”
李小文點點頭，回憶起兒時和許姐相處的一幕幕。
許姐沒有名字，聽說她出生後就被檢測出精神有問題，反應木訥，不會叫爸爸，不會叫媽媽，許家人視她為怪物，瘋子，故意沒給她起名字。
因為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許姐也被送去上學，而且上到了初中。
李小文初中時候正是和她分到同一班。
因為她反應木訥，不善交際，同學們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呆許，李小文以前也是這麼叫她。
呆許成績差，人際關係不好，而且不會穿著打扮，於是成為了同學們眼裏的怪物，小醜，同學們都喜歡欺負她，好像欺負她很解氣。
比如把她的書包扔到地上用腳踩，呆許看到後一言不發，把書包撿起來放到座位上，她兩眼無神，表情平淡的像一潭死水，這讓那些捉弄她的學生更是對她疏離，覺得她是是怪人，於是就有人去踢打她。
呆許被踢倒在地，嘴裏發出疼痛的“嘶～”聲，於是周圍的學生哈哈大笑，大家覺得，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於是一群學生圍上來你一腳我一腳，散開後，隻剩呆許坐在地上，滿身的腳印。
呆許回到家後又要挨一頓打。
然而這還不夠，你永遠想不到一個不受歡迎的同學，到底要承受多少欺辱。
那些同學折斷呆許的鉛筆，把她的文具盒扔在地上，呆許默不作聲，把鉛筆撿起，用隻剩下的另外半截寫字畫圖。
那時候李小文還沒有醒悟，和一群男同學一起欺負呆許。
當大家一起欺負呆許的時候，看見別的同學哈哈大笑很有趣的樣子，李小文頓覺也挺有趣的，隻是內心有那麼一絲厭惡，他也不知道那感覺從何而來，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那絲厭惡是他對自己的惡心和反感。
為自己欺負一個弱勢女生的行為而感到反感。
終於有一天事情鬧大了，一群男同學把呆許的英語書撕了，英語老師就是班主任，是學校出了名的母老虎，他們想看看呆許會被英語老師怎樣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