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彪說:“現在的老百姓也該殺,殺一批也不冤枉他們。他們以為我們國民黨要垮台了,要改朝換代了,跟著起哄、搗亂,巴不得共產黨早一天來,不殺他們,就穩定不了局麵。”
張雲潮發火說:“枉殺老百姓我們成了什麼革命黨,什麼國民政府?自己站到了民眾的對立麵。自古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這個道理大家應該懂吧?”
郭玉錦反問:“張組長,依您說怎麼辦?”
“按照總理的要求,對於民眾要多做宣傳教育工作。蔣總裁也要求我們,大力推行民主政治和新生活運動。樹立起民眾對我們黨、對我們國民政府的信心,民眾自然不會跟著共產黨鬧事了。”
龍彪冷笑一聲說:“張組長,道理是這樣講,可現在是非常時期。”
“非常時期也不能亂來。”
“我們是按照上級的指示辦的。”郭玉錦毫不在乎。
張雲潮說:“我們做事,處理問題,要從黨國的根本利益上考慮。顧長官要我來中江主持,我要為顧長官負責,為我們黨負責,為國家負責。”他提高聲調:“從現在起,沒有確鑿證據,不準亂抓人;處理共黨分子,必須向我報告,經過我的批準才能實行。”
郭玉錦不語。其他人也不出聲。
會後,郭玉錦向顧祝同打電話訴說委屈說:“顧長官,我們處置共產黨的事,遇到了阻力?”
“阻力?你說是哪一方麵的?”顧祝同問。
“張雲潮組長不許我們抓共產黨,不許處置共黨分子。一切都得向他報告,由他批準。”
“他怎麼關心起殺共產黨的事來,他是怎麼想的?”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我覺得他很不正常。”
顧祝同放下電話,心想:“張雲潮不讓抓共產黨,也不讓殺共產黨?怎麼會呢?不會的,他這是為了抓權。”
蔡虹在小河邊檢查下水的每一條小船。小船一字兒排列,十分壯觀。
這時曾世雄、譚天木走過來。曾世雄說:“蔡虹同誌,你們後勤方麵都準備好了嗎。”
蔡虹敬禮:“報告政委、師長,一切都準備好了,隻等中央軍委一聲令下了。”
曾世雄說:“渡江戰鬥就在這幾天打響。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抓緊到中江去。四件事,一是了解國民黨軍隊中江防務情況;二是策動國民黨軍隊起義,分化瓦解國民黨在中江的力量;三是動員地下黨的武裝和群眾,保護中江的工廠,倉庫,碼頭,橋梁、和一切建築,爭取接收一個完整無損的中江城;四是把中江市的糧食倉庫和商店要保護好,大軍一過江就要安排生活,物價要穩定,居民的生活也要不受影響。
“是。”
當天晚上,蔡虹、趙強和俞珍三人來到長江邊,他們急於過江。看著寬闊的江麵上,一隻船也沒有。
蔡虹說:“敵人對長江封鎖,船是過不去了。我們隻有潛水過去了。”
蔡虹找來一截兩米長的粗毛竹。外麵捆上稻草,做成一個漂浮物的樣子。然後三人下水,手搭著毛竹上借一點浮力,頭藏在稻草裏麵,借著夜色向對岸遊去。
因為春季江水上漲,江麵上的飄浮物很多,敵人不會在意。
到了中江,蔡虹在王福根家裏,召開了地下黨員骨幹會議。
王福根彙報說:“這幾天,國民黨搜捕共產黨和進步人士,逮捕學生,象瘋子一樣。監獄裏人滿為患。看這個架勢,國民黨在進行搬退之前的大屠殺。”
“這是在垂死掙紮。”蔡虹恨恨地說。
“聽說最近顧祝同來到中江,進一步加強中江的防衛。還組成了一個中江江防領導組,由國民黨三青團中央辦公室主任張雲潮少將為組長。張雲潮是不是當年的張老師?”
“應該是他,這是好消息。”蔡虹說:“當年我叫張雲潮打進敵人的內部,就是要他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現在這個時候到了。小俞,你設法通知張雲潮,約他到望江樓見麵。”
“是。”
蔡虹告訴大家:“解放軍就在這幾天要渡江了,我們的共產黨員和地下武裝潛伏多年,現在是發揮作用的時候了。現在我們根據上級的布置,大家迅速行動起來。”
大家正在開會,王福根的妻子在門口望風。她發現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朝這邊走來。
她立即回來報告:“好象有人過來了。”
蔡虹站起來從窗口朝外看。見郭玉錦戴著墨鏡,帶幾個人朝這邊走來。
王福根迅即招呼大家鑽進地窯裏。
這時郭玉錦敲門。王福根開門。郭玉錦帶著幾個特務進來。
郭玉錦問:“你家裏幾個人?”
王福根答:“我家裏四個人?”
“哪四個人?”
“我們夫妻倆,還有倆孩子。”
郭玉錦看看王福根的妻子,問:“孩子呢?”
“在鄉下外婆家。”
“孩子多大啦?
“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
“你家裏有沒有人來過?”
“沒有。窮得要命,哪有人來呀。”
“你要是不講真話,我就槍斃你。”
“是,不敢講假話。”
郭玉錦用鼻子嗅了嗅,轉身走了。
王福根搬開水缸,蔡虹他們出來。
蔡虹問郭玉錦來的情況。王福根作了回答,並說郭玉錦鼻子嗅了嗅。
蔡虹說:“郭玉錦的鼻子比狗都尖,他一定會再來。我們趕快走。”
果然,蔡虹他們走後不一會,郭玉錦就帶人衝了進來。對王福根家進行了徹底搜查,沒有發現什麼,隻得一聲不響地離去。
王福根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