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純粹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當帖錢代表不是他一個。”趙強說:“聽說有些國大代表變賣了家產。”
蔡虹問:“孫俊傑有家產麼?”
吳夢遠說:“他有什麼家產?要有,也就是一些槍支彈藥。”
蔡虹一聽,來了精神,說:“槍支彈藥好啊,值錢啊。孫俊傑要是肯賣槍支彈藥,我們成全他。”
“他膽子不小,敢賣槍支彈藥?”吳夢遠笑笑。
“為什麼不敢?”蔡虹說:“他軍火那麼多,賣一些有誰知道?再說,賣軍火的也不是他一個。跟孫俊傑說一下,我給他準備二十個億的金圓券,他用槍支彈藥換。”
吳夢遠想了想說:“這倒不失是一個救急的辦法,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大的膽子。”
“俗話說‘膽大才把高官做’。他要是想得到金圓券,不膽大哪裏行啊。”蔡虹極力促成。
俞珍也說:“吳姐,賣槍支彈藥的人多著呢,也不算稀奇事。”
通往南京的路上,龍彪、廖開田坐著一輛小轎車在前麵帶路,後麵兩輛裝滿鈔票的大卡車隨後,卡車上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押運,向南京方向駛去。
南京城裏熱鬧非凡。南京飛機場豎著大幅標語,上書:“熱烈歡迎國大代表。”
客機徐徐降落,各地代表從飛機上走下,一大群接機工作人員就擁了上去,他們當中有官員、學生、妓女。官員們上前打招呼,握手,擁抱。小學生上前獻花,妓女們則上前攬著代表的胳膊,不由得代表同意不同意,就往他們指定的車子上拉。
南京火車站的大幅標語也很顯目:“熱烈歡迎國大代表。”在出站口,代表們剛走出車站,接站人員便蜂擁而上,握手,獻花,挽胳膊。妓女們一人一個,把客人拉走了。
各旅館門前,大幅標語琳琅滿目:“熱烈歡迎國大代表下榻我館。”門前車水馬龍,每一輛車子下來,就會受到穿著西裝和軍裝的接待人員歡迎。如果代表身邊沒有女性伴侶,則立刻補上一位身材窈窕,嬌聲嬌氣的妓女,將代表擁進旅館。
那邊電話局裏,電話十分繁忙:“上海嗎?這裏小姐不夠啦,快組織兩百個小姐來,對,要漂亮的。快。什麼,忙不過來,多給錢嘛。”
“杭州,杭州,快調小姐來,這裏小姐不夠啦。”
“蘇州,蘇州,你們那裏的小姐怎麼還沒到,哎,真把人急死啦,誤了事,得罪了代表誰負責?”
孫俊傑在辦公室象熱鍋上的螞蟻。餘克勤說:“司座,南京方麵催你盡快到南京參加會議。說各地代表都到得差不多了。”
孫俊傑說:“我不參加會議,我哪有那麼多錢?”
“不去不行吧?會場有紀律。”
“不去不行,不帶錢也不行。你說我這怎麼辦?”
“不去,顧長官他——”
孫俊傑垂頭喪氣,焦惱不安。
這時電話鈴響了。餘克勤接過電話說:“司令,你表妹叫你到她那裏去一下。”
孫俊傑心想,惱死人,這時候有什麼事?但轉念一想,在辦公室也是焦頭爛額,不如出去換換空氣。
孫俊傑來到吳府,坐在客廳裏喝茶。吳夢遠問:“到南京開會,你怎麼還沒去?”
孫俊傑說:“哪有錢去?我正在急著呢。”
“不去行不行?反正你是‘退讓代表’。”
“那也不行?”孫俊傑無奈地說:“顧長官一定又要說我無能了。”
吳夢遠啟發他說:“我聽說有的代表變賣了家產參加會議,你現在手裏有什麼?能不能變賣一些,救個急?”
“我有什麼?”孫俊傑很泄氣:“除了幾杆槍,幾顆子彈,我有什麼?”
“槍支彈藥不是也能賣錢嗎?”
“賣軍火,誰敢啊。”孫俊傑睜大眼睛:“再說,就是賣,賣給誰?哪裏有這麼大的買家?”
“大買家是有的。”
“二十個億哩!”
“賣給新四軍不就得了。”吳夢遠建議。
孫俊傑立即意識到吳夢遠的意思:“你說賣給蔡虹?這是殺頭啊?”
吳夢遠說:“眼下中央軍、桂係,為了籌錢,賣軍火給新四軍的,大有人在。”
“是有些人鋌而走險。”孫俊傑也承認:“可我不敢。我就是賣軍火,也不能賣給新四軍呀。”
“你賣給我好啦。”吳夢遠說。
孫俊傑看著吳夢遠說:“你呀?為了蔡虹,你什麼都敢做!”
“沒良心的。”吳夢遠說:“我這是幫助你呀!你不是說不去開會不行嗎?要是別人,我才不管這種事呢。”
孫俊傑默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心動了。
吳夢遠迅速把孫俊傑的態度用電話轉告蔡虹。吳夢遠說:“俊傑同意賣武器了。隻是不賣給新四軍,可以賣給我。”
蔡虹笑道:“讓他掩耳盜鈴去吧。”
“你們盡快把錢準備好。”
“沒問題,至遲明天到賬。”
“這一下你滿意了吧?”
“是啊。”蔡虹說:“我們要謝謝你呀。新四軍、共產黨都要謝謝你。”
吳夢遠笑著說:“為了共產黨、為了新中國。”
蔡虹指示俞珍:“連夜調運金元券。”又對趙強說:“你設法通知陳浩雨、袁老七來取武器。”
第二天,幾條大船停在碼頭上,工人們將武器秘密搬運上船。
蔡虹、趙強、俞珍、陳浩雨、袁老七在船上檢點。
蔡虹對陳浩雨、袁老七說:“有了這批武器,你們江東、臨江兩個遊擊隊就有了樣子了。”
陳浩雨說:“部長,這是雪中送炭哪!”
袁老七笑著說:“國民黨開大會,咱們撈油水。”
“我們就是要把國民黨的內瓤掏空。”蔡虹笑笑。
那邊,孫俊傑終於押著運鈔車向南京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