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蘆蕩共難(2 / 3)

經過一段時間的對峙,蔡虹、俞珍邊戰邊退。盡量拖延敵人的時間。

鬼子終於衝到兵工廠工棚,他們大失所望,裏麵什麼也沒有。

敵人緊追著蔡虹、俞珍不放,蔡虹故意把敵人向另一個方向引去。

龜田冷笑道:“喲唏,捉活的。”

倪孝和大聲喊:“新四軍,投降吧,你們跑不了啦!”俞珍一槍打中了他的肩膀。倪孝和捂著肩,不敢再喊。

龜田下令衝鋒,敵人向前撲了過來。

蔡虹、俞珍一邊打槍,一邊把敵人引向蘆葦深處。龜田和倪孝和尾隨而來。在蘆葦蕩裏,蔡虹、俞珍和敵人玩起了捉迷藏。

龜田氣極敗壞地催促:“衝,衝。”

倪孝和讓人用布綁了一下肩膀,也追了上來。

蔡虹、俞珍邊戰邊退,突然,蔡虹的手槍沒有了子彈。接著,俞珍的手槍也卡了殼。

倪孝和大喜:“弟兄們,新四軍沒有子彈啦,衝上去,抓活的!”

龜田一舉指揮刀,用日語叫道:“衝啊!”

鬼子和偽軍一窩蜂似的向前衝去。

蔡虹、俞珍在蘆葦叢中奔跑。不一會兒,他們跑到蘆葦蕩的盡頭。眼前是一條河汊,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怎麼辦?”蔡虹和俞珍互相看看。

蔡虹說:“渡過去。”

倆人各折了一根蘆葦,潛入水中。

龜田、倪孝和帶人來到水邊,不見了人影。

倪孝和納悶:“奇怪,人呢?”

龜田發現有兩條腳印通向水裏不見了。龜田說:“新四軍是從這裏下水的。”

倪孝和在水麵上尋找,突然,他發現遠處的水紋,大叫:“他們在那邊。”

隻見蔡虹和俞珍從水下冒了出來,迅速向對岸爬去。由於泥濘,他們的行動速度受到影響。

龜田下令:“射擊!”敵人一齊向對岸打槍。有一槍打中了蔡虹的腿,蔡虹跌倒了,但他掙紮著起身,爬進了蘆葦蕩。

俞珍在前麵奔跑,她突然發現蔡虹落後了。急忙回頭來尋找,發現蔡虹倒在蘆葦叢中。

“部長,您怎麼樣?”

蔡虹痛苦地說:“腿上中了一顆子彈,不能走了。”

俞珍大吃一驚,她背起蔡虹,跌跌撞撞地向前行,終於在一片草地上跌倒了。

蔡虹說:“小俞,你走吧,敵人一定會過河來抓我,你趕快走。”

俞珍說:“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到這裏?”

“你留在這裏,要作無謂的犧牲。”

“我不管,要死就死在一起。”

俞珍幫助蔡虹察看傷口,見蔡虹腿上鮮血直流。她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塊,幫助包紮好。

蔡虹看看傷口,說:“不流血了,你走吧,趕快叫隊伍來接我。”

“不行,我不能走,我一走誰來照顧您?再說,一會兒敵人就要到。”

蔡虹生氣地說:“你留在這裏有什麼用?我們沒有一顆子彈,被敵人發現,隻能白白送死。”

俞珍賭氣似地:“我不走,說什麼我也不走。”

蔡虹長歎一聲。

江麵上。敵人開著汽艇過來了。日偽軍下了船,向蘆葦蕩裏搜索過來。

這時太陽開始下山,天邊霞光收盡,天色越來越暗,晚風呼呼地吹著蘆葦。日偽軍先前下了水,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天氣轉涼,大家不由得縮了縮身子。但龜田和倪孝和親自向前,都不敢怠慢。日軍穿著皮靴的腳和偽軍穿著綁腿的腳在草叢中踏著,簌簌作響。

蔡虹和俞珍坐在蘆葦叢下麵,密切注意著外麵的動靜。他們聽到敵人汽艇的輪機聲,聽到敵人發命令的聲音,也聽到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到了他們的跟前。他們把蘆葦往身上攏一攏,隻露出四顆閃亮的眼睛。

日偽軍手電筒的光柱在蘆葦蕩中掃射,偶爾照到蔡虹、俞珍的臉上,又滑了過去,電光之後,蘆葦蕩中更加黑暗。

蔡虹、俞珍斂氣靜聲,聽得敵人說話聲越來越近:“新四軍沒有走遠,還在蘆葦蕩裏。”

“這麼大的蘆葦蕩,到哪裏找去?”

“天這麼黑,就是新四軍在你身邊,你也見不到。”

“從中午到現在,我們連口飯也沒吃上。”

“龜田隊長不發話,倪隊長也不敢說回去啊。”

一陣蘆葦折斷的聲音,敵人來到蔡虹、俞珍麵前,一個日本兵的軍靴差一點踩著了俞珍的腳。俞珍趕緊把腳縮了去。

“一個新四軍受了傷,他跑不多遠。”

“就是不受傷,夜裏這麼冷,凍也把他們凍死。”

軍靴和綁腿在他們麵前走過。蔡虹、俞珍大氣不敢出。

終於,腳步聲漸漸地遠了,而且聽到日本人的喊話聲:“集合,快點。”接著吹響了集合的口哨。汽艇的輪機再次響起來。

“敵人走了。”蔡虹說。

“您怎麼知道?”俞珍問。

“我聽到日本人在喊話。”

俞珍鬆了一口氣,她說:“懂日本話還是有好處。”

“我們走吧?”蔡虹說:“把我扶起來。

俞珍來扶蔡虹,不料蔡虹“哎呀”一聲癱了下去。“槽糕,”他說:“我走不了了。”

“這怎麼辦?”俞珍一籌莫展。

蔡虹想了想說:“俞珍,還是你先出去,到師部去向政委彙報,派人來接我。”

俞珍問:“你一個人在這裏能行?”

“能行,你去吧,快去快回。”

“好,我這就去,您堅持一下。”俞珍轉身向蘆葦蕩中走去。

可是俞珍從小在山裏麵長大,不熟悉水邊生活。麵對莽莽蒼蒼一眼看不到邊的蘆葦蕩,她低估了行走的困難,一則前行艱難,一則是方向難辨。俞珍在蘆葦蕩中摸索前進,蘆葦擋住了她的視線,天地漆黑一團。沒有路,隻有一人多高的蘆葦和雜草,腳下倒伏的蘆葦和雜草常常把她絆倒,濕地泥沼又把她的腳陷了進去。鞋也掉了,腳也破了,一路流著血。經過幾個曲折的路線,她迷失了方向。她覺得蘆葦蕩從來沒有這麼大,路也從來沒有這麼遠,她知道自己走不出蘆葦蕩,她失去了自信。突然,她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隻聽有人說:“你怎麼回來了?”她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卻是蔡虹躺在那裏。

“我走了半天,還是走回來了?”羞愧、無奈還有驚喜,俞珍說。

“你這是怎麼回事?”蔡虹問。

“我迷失了方向,怎麼也走不出去。還好,我還回到了您的身邊。要是再找不到您,就更慘了。”

“你看你,一身泥,鞋呢?”

“天黑,鞋也不知掉在哪裏了。”

“那就不走,留在這兒,等天亮再說。”蔡虹隻好說。

俞珍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夜裏,天氣越來越冷,蔡虹問俞珍:“夜裏天涼,你能受得了嗎?”

俞珍說:“我行,為了禦寒,我去抓一把草吧。”

俞珍動手在蘆葦叢抓草,她把雜草抱過來蓋到蔡虹的身上。又再去抓。俞珍一會兒抱來很多草,除了給蔡虹蓋上之外,還有一部分蓋到自己的身上。他們躺了下來。

“現在好多了。俞珍,你搙草很有辦法。”蔡虹表揚她一下。

“這算什麼,我在家裏的時候,一夜能割一擔草。”

蔡虹問:“你怎麼夜裏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