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 Rat/Mouse)的英文學名為Rattus,中文又有別名子、老鼠、耗子、首鼠、家鹿、灰八爺等,屬齧齒目鼠科。明《七修類稿》日:“子雖屬陽,上四刻乃昨日之陰,下四刻今日之陽,鼠前足四爪像陰,後足五爪像陽故也。”清《廣陽雜記》雲:“天開於子,不耗則其氣不開。鼠,耗蟲也。於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子屬鼠。”因此老鼠雖小,卻屬子時,在十二生肖中便居於首位。
縱觀古今,老鼠生就一副玲瓏機靈的體態,喜歡上竄下跳,善於夜間活動,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即使它在十二生肖中位居第一,但恐怕也沒有哪一個地方會歡迎它。之所以這樣,並非因它的長相之醜,而是因其品行不端。不過當鼠年來到時,再難看的老鼠也頓時會染以金色,變成“金鼠”、“靈鼠”,身價百倍,這就是習俗。然而當外貌醜陋的老鼠由沃爾特迪斯尼塑造成“米老鼠”之後,它頓時就成為人人喜愛、受人歡迎的座上賓了,這就是文化。一、鼠的寓意
“老”,是中國人曆來對尊敬者、畏懼者或鄙視者稱謂的一種修辭手段,比如尊師時,則稱師為“老師”,對長者恭稱“老者”、“老先生”,對同鄉則稱“老鄉”。然而用“老手”、“老調”、“老頑固”等詞語時,被言者並非真的老了.而往往是一種貶義,這“老鼠”當屬此列。
中國人對老鼠沒有好感,老外也大抵如此,他們雖不以“老”字對鼠類來冠之,但其所言所指所恨之情結則畢露無遺。世界各地的民族,對老鼠大多咬牙切齒,恨之入骨,視之為蟊賊小偷,隻因無法使其根絕,於是把對老鼠的厭惡賦進了本民族的寓意之中,來個口誅筆伐,以解心頭之恨。有意思的是這種感受東西方竟然是英雄所見“大”同,對同一種動物見解如此之相同,如此之共識,恐怕老鼠是唯一“獨享其成”者。在我國(China):鼠( mouse)分別寓意“膽怯(timidity)”;“偷偷摸摸、鬼鬼祟祟(furtiveness)”,“盜賊(thief)”;“狡猾(cunning)”,“奸詐( crafty)”;“鼠目寸光shortsightedness/narrow-minded_ness)”;“繁殖力(fertility)”;“互相殘殺(mutual slaughter)”、“弱肉強食( the law of the jungle)”。在歐美(the West):鼠(rat)分別寓意為“否定之形象(negative figure)”;“魔鬼撒旦的化身(the personification of Satanic demons)”;“超人的預言者的魔力(demonic and prophetic power)”。老鼠的吱叫聲和足跡(mouse's squeak and footprint)寓意“暴風雨的預兆( portents of storms)”。老鼠搬家(mouse's den-moving)分別寓意“不祥之兆(ill-omen)”;“糧食的短缺(shortage of food)”;“異常災情(disas-ter or calamity)”。在英國(the Great Britain):小家鼠( mouse)分別寓意“不祥之物(an ominous creature)”;“預知災難和死亡的來臨(predicting the coming of disasterand death)”;“膽小鬼、懦夫(coward)”;“姑娘(girl)”,“女人(woman)”,“女朋友(girlfriend)”。船上的老鼠突然逃走(mice suddenly running away from theship)寓意“出海凶多吉少(boding ill rather than well if oing to sea)”。大家鼠( rat)分別寓意“卑鄙小人(villain)”,“叛徒(taitor)”,“特務( spy)”,“告密者(informer)”,“工賊(scab/blackleg)”,“變節者( recanter/turncoat)”;“鼠輩(scoundrels)”;”獐頭鼠目的人(repulsively ugly and sly-looking person)“;“濫汙女人( dirty woman)”。在希臘( Greece):老鼠( rat)寓意“淫蕩、好色(lasciviousness)”。在歐洲文藝複興的寓言中(in fables of the Renaissance):鼠(rat)分別象征“毀滅(destruction)”;“衰敗(decline)”;“時光流逝( the passage of time)”。一隻黑鼠和一隻白鼠(a black mouse and a white mouse to geth-er)象征“黑夜(dark night)”。在日本(Japan):白鼠(white mouse)寓意“喜神的信使和密友(messenger and bosom friend)”。在印度(India):鼠( rat)象征“象頭神”的“坐騎(personal mount of Ganesa-Ele-phant-head God)”。
二、鼠語漢典
老鼠的形象及其行為給人們留下了極不好的印象,令人咬牙切齒,這種深惡痛絕很自然地會反映到語言之中。在漢語裏,有關老鼠的用語大都為貶義,處處流露出對它的鄙視和怨恨。“鼠輩”、“鼠竄”都用以罵人,前者用以斥罵膽小無能之輩(亦可斥之“鼠子”),後者比喻像老鼠那樣的驚慌逃走、狼狽逃竄的樣子,或謂之“抱頭鼠竄”。“碩鼠”則用來比喻大貪,那貪官就像一隻碩大的老鼠,貪得無厭,欲壑難填,偷偷摸摸,見不得光明。
有些有關老鼠的用語有其出典。“首鼠兩端”或“首鼠模棱”都用來形容遲疑不決、瞻前顧後、動搖不定。此語源於《史記魏其武安列傳》:“武安已罷朝,出止車門,召韓禦吏大夫載,怒日:‘與長孺共一老禿翁,何為首鼠兩端?”’據說灌夫愛喝酒,一喝酒往往滿口酒話,使武安侯十分難堪,因而武安侯下令逮捕、處斬灌夫。魏其侯與灌夫相交甚密,自然要設法搭救灌夫。漢武帝很快獲悉此事,召集文武百官辯論,以辯是非對錯。禦吏大夫韓安國平時說話頭頭是道口若懸河,而此次卻吞吞吐吐隱約其辭,日:“魏其侯說灌夫曾為國英勇對敵,戰功顯赫,威震三軍,今酒後失言而處斬是為不當,由此看來魏其侯所言是對的。然而武安侯說灌夫平時說話口無遮攔,無法無天,上欺皇室成員,下占百姓財產,真個罪該萬死,所以武安侯所言亦不無道理。灌夫如何發落,聽憑陛下聖裁。”因而事後,武安侯便用“首鼠兩端”來責怪韓安國為何模棱兩可。
“投鼠忌器”比喻有顧慮,想幹又不敢幹,出典於漢代賈誼《治安策》(或曰《陳政事疏》):“裏諺日:‘欲投鼠而忌器’。此善喻也。鼠近於器,尚憚不投,恐傷其器,況於貴臣之近主乎!”作者賈誼是西漢初期著名的政論家和辭賦家,他的政論文常常見解獨特,切中時弊,然而其思想核心則往往反映出封建士大夫之理念。他在《治安策》中就提出應該堅決實行嚴格的等級製度。他認為皇權至高無上,皇帝和其臣屬就如階梯之台階,上下有別,界限分明,尊卑有序,不得混淆。在該文中,他還認為百姓犯法,可施以刺字、割鼻、砍腳、鞭打等,而王侯大臣犯法則應用“廉恥節禮”約束之,犯滔天大罪者,皇帝可對其“賜死”,因為他們是皇帝身邊的達官貴人。他引用了“投鼠忌器”一喻,正是為了說明倘若對皇帝身邊的群臣可施以酷刑,則會有損皇帝的尊嚴的。
“城狐社鼠”指城牆上的狐狸,土地廟裏的老鼠,用以比喻仗勢作惡的人,源於《晏子春秋內篇問上第三》:“夫社,束木而塗之,鼠因而托焉,熏之則恐燒其木,灌之則恐敗其塗,此鼠所以不可得殺者,以社故也。”《晉書謝鯤傳》亦雲:“及[王]敦將為逆,謂鯤日:‘劉隗奸邪,將危社稷。吾欲除君側之惡,匡主濟時,何如?,對日:‘隗誠始禍,然城狐社鼠也。…晉朝左將軍王敦與長史官謝鯤經常在一起議論朝廷之事。一日,王敦對謝鯤說:“劉隗這個人奸詐險惡,必將危害國家社稷,我想除掉君王身邊這樣的人,以報效朝廷。你看可否?”謝鯤聽了之後說道:“劉隗確實是個禍根,但是他就像城牆上的狐狸、神社裏的老鼠。你要挖掘狐狸,就怕把城牆給挖破了;你用火熏老鼠,可就怕把神社給毀壞了。如今劉隗是君王的左右近臣,勢力十分大,又以君王作靠山,就像城狐社鼠,因此你想除掉劉隗,談何容易。”王敦聽了之後,也隻得作罷。
“羅雀掘鼠”,即張網捕雀,挖洞逮鼠,形容援絕糧盡的困難處境,也可表示盡力籌措物資。此成語源於《新唐書張巡傳》。公元755年,深受唐玄宗信任的安祿山突然起兵叛亂,以15萬大軍南壓擊敗唐軍,並很快攻下東都洛陽。雍丘縣令令狐潮投敵,而真源縣令張巡招募壯丁奪回雍丘,堅持抗敵60天,後與睢陽太守許遠會合,共同抗敵。兩城兵力總共六千餘,而敵軍達13萬之眾,相比懸殊,然而張巡和許遠率兵以死頑抗。不久,睢陽城糧盡彈竭,張巡下令張網捕麻雀,挖洞逮老鼠以充饑,堅守城池。後來終因糧盡援絕,張巡等英勇戰死,而“羅雀掘鼠”一語則流傳了下來。
“雀角鼠牙”源於《詩召南行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又:“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孔穎達疏:“此強暴之男,侵淩貞女;女不肯從,為男所訟,故貞女與對,此陳其辭也。”本指強逼女子成婚麗興獄訟。後泛指獄訟,爭吵。
“鼠憑社貴”源於《韓非子。外儲說右上》:“君亦見夫為社者乎?樹木而塗之,鼠穿其間,掘穴訖其中,熏之則恐焚木,灌之則恐塗隱,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君之左右……吏不誅則亂法,誅之則君不安,據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老鼠憑借土神廟逞威。比喻君主近臣依仗君主威勢橫行無忌。
“膽小如鼠”源於《莊子。大宗師》:“以汝為鼠肝乎?以汝為蟲臂乎?”成玄英疏:“歎彼大造,弘普無私,偶爾為人,忽然返化。不知方外適往何道,變作何物。將汝五藏為鼠之肝,或化四支為蟲之臂。任化而往,所遇皆適也。”《魏書汝陰王天賜傳》:“言同百舌,膽若鼷鼠。”後以“膽小如鼠”或“膽小如鼷”形容膽量極小。
“蟲臂鼠肝”源於意謂造物賦形,變化無定,人亦可以成為微不足道的蟲臂鼠肝。隻有隨緣而化,才能所遇皆適。
“貓鼠同眠”亦作“貓鼠同乳”、“貓鼠同處”。見《舊唐書。五行誌》:“(大曆)十三年六月戊戌,隴右開源縣軍士趙貴家貓鼠同乳不相害,節度使朱、此籠之以獻。宰相常袞率百僚拜表賀,中書舍人崔佑甫日:‘此物之失性也……貓之食鼠,載在祀典,以其能除害利人,雖微必錄。今此貓對鼠,何異法吏不勤觸邪,疆吏不勤扡敵?’”《新唐書五行誌一》亦日:“龍朔元年十一月,洛州貓鼠同處。鼠隱伏象盜竊,貓職捕齧,而反與鼠同,象司盜者廢職容奸。”又:“天寶元年十月,魏郡貓鼠同乳。同乳者,甚於同處。”古人認為貓捕鼠與官司捕盜性質相同,貓與鼠同處或同乳,即為官司廢職容奸之兆。後以比喻上下沆瀣一氣,臭味相投。
關於老鼠的其他成語還有許多,十分形象生動,比如:“鴟張鼠伏”,比喻時而囂張,時而隱蔽。“癡鼠拖薑”,比喻不聰明的人自找麻煩。“奉頭鼠竄”,奉,通“捧”。比喻狼狽逃竄的樣子。“狗盜鼠竊”或“狗偷鼠竊”,原指像鼠狗那樣的盜賊,用來比喻成不了氣候的反叛者。“狗頭鼠腦”,比喻奴才相。“孤雛腐鼠”或“孤豚腐鼠”,比喻微賤不足道的人或物。“過街老鼠”,比喻人人痛恨的壞人壞事。“狐奔鼠竄”,用來形容狼狽逃竄之狀。“狐憑鼠伏”,像狐鼠一樣憑借掩體潛伏,用以形容壞人失勢,膽怯藏匿之狀。“蠖屈鼠伏”,形容卑躬屈膝向人討好的樣子。“稷蜂社鼠”,指棲於稷廟的蜂、社廟的鼠,用來比喻仗勢作惡而又難以除掉的壞人。“進退首鼠”,首鼠指躊躇,比喻進退不定、猶豫不決。“狼奔鼠竄”,形容倉皇亂跑。“狼奔鼠偷”,形容壞人到處擾亂。“馬捉老鼠”,比喻瞎忙亂。“貓哭老鼠”,比喻假慈悲。“貓鼠同眠”或“貓鼠同處”,指貓和老鼠睡在一起或生活在一起,比喻上下串通一氣,朋比為奸。“貓鼠同乳”,指貓和老鼠一起喂養,比喻上下沆瀣一氣,臭味相投。“貊鄉鼠壤”,舊謂民風澆薄、宵小橫行的地區。“目光如鼠”或“鼠目寸光”,形容目光短淺。或目光像老鼠般地四處窺測,形容行為不正。“鳥駭鼠竄”或“鳥驚鼠竄”,形容驚恐逃竄。“窮鼠齧狸”,指逼得走投無路的老鼠也會咬貓,類似“困獸猶鬥”,比喻人被迫過甚,雖力不敵,亦必反抗。“雀目鼠步”,比喻惶恐之極。“蛇人鼠出”,比喻行動隱秘。“蛇行鼠步”,形容膽小謹慎。“十鼠同穴”,指十隻老鼠在同一個鼠穴生活,比喻把壞人集中於一處,以便一舉殲滅。“鼠臂蟣肝”或“鼠肝蟲臂”,指微末輕賤的人或物,亦指不可掌握的變化或人世變化無常。
“鼠竄蜂逝”,形容紛紛跑散。“鼠竄狗盜”,像鼠狗那樣奔竄偷盜。“鼠竄狼奔”,形容倉皇亂逃。“鼠腹雞腸”或“鼠腹蝸腸”,比喻人器量小,不能容人。“鼠跡狐蹤”,比喻人行蹤鬼祟。“鼠竊狗盜”,比喻小偷小摸,或小規模的搶掠騷擾,或指小股盜賊。“鼠竊狗偷”,同“鼠竊狗盜”,或指男女之間不正當的行為,或指委瑣低劣,或比喻鬼祟、卑鄙。“鼠雀之輩”,比喻鄙陋卑微之徒。“鼠雀之牙”,指爭訟之事。“鼠人牛角”,比喻勢力愈來愈小。“鼠屎汙羹”,類似“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比喻加進了不好的東西,從而破壞了原來美的事物。“鼠心狼肺”,形容心腸陰險狠毒。“鼠穴尋羊”,喻指沒有功效的做法。“梧鼠五技”或“梧鼠之技”,比喻技能雖多,但都不精。“鼷鼠飲河”,比喻欲望有限。“鶚鳴鼠暴”,指鶚鳥嗚叫,老鼠肆暴,比喻惡人氣焰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