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冀南平原造“人山”
徐向前,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一二九師副師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1954年,任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委員會副主席。1955年,被授予中華人民共和國元帥軍銜。
1938年春,日本侵略者趁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從華北抽調大批兵力南下,準備攻占徐州,進窺武漢。我黨領導的敵後遊擊戰爭,進入一個不僅向著山地,而且向著平原蓬勃發展的新時期。
黨中央和毛澤東同誌根據當時的形勢,4月21日,對一二九師作了發展河北平原遊擊戰爭的指示。為貫徹這一方針,朱彭命令我師迅速分兵,向冀南、豫北平原及各鐵路沿線,實施戰略展開。4月下旬,師部在遼縣召開會議,確定了具體行動部署:全師主力編為左右兩路縱隊,左縱隊為“路東縱隊”(平漢路以東),以一二九師七六九團、一一五師六八九團及曾國華支隊(五支隊)組成,由我率領,向冀南挺進;右縱隊為“路西縱隊”,以三八六旅主力組成,由陳賡率領,向邢台、沙河一帶展開,配合路東縱隊的行動。這一部署,以發展冀南平原遊擊戰爭為重點,直接威脅平漢、津浦兩大鐵路幹線,並可形成東接魯西北、南進豫北的有利態勢,因而,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4月26日,我和劉誌堅等同誌告別劉伯承、鄧小平,率“路東縱隊”從遼縣出發,翻越太行山,橫穿平漢路,經四晝夜行軍,抵達南宮,與率先在冀南開辟工作的陳再道、宋任窮等同誌會合。
冀南平原地勢坦蕩,人口稠密,資源豐富,為河北的主要產糧、產棉區。包括邯鄲、邢台、巨鹿、南宮等34個市縣。早在大革命時期,那裏就有我黨的活動。1935年,黨組織又領導任縣、隆平(今隆堯縣)等縣人民武裝暴動,擴大了黨的影響。抗戰爆發後,中共北方局和平漢線省委加強了對冀南特委的領導,由馬國瑞任特委書記,發動群眾廣泛開展抗日鬥爭。1937年10月間,冀南地方黨派了幾個同誌來一二九師師部,說國民黨軍隊都跑了,要求我們派武裝力量去收拾局麵。伯承和我商量的結果是暫時抽調出部隊,先派幾個人去看一看。於是,令張賢約同誌帶了幾名幹部,名義上叫先遣支隊,進入冀南西部的沙河、邢台一帶,了解情況,配合地方黨發動群眾。一月間,為擴大晉冀豫根據地,更大規模地發展敵後遊擊戰爭,師部正式製定了“路東計劃”,派孫繼先,胥光義率30多名營連幹部,組成挺進支隊,進入冀南平漢路以東的任縣、隆平等地活動。短時間內,隊伍發展到三四百人,並且將部分農民和收編的地方武裝,組成了兩個遊擊支隊,證明開展平原遊擊戰爭,大有希望。12月中旬,我們又派陳再道、李菁玉同誌率七六九團4個步兵連及一個機槍連、一個騎兵連組成東進縱隊,去冀南會同孫繼先、胥光義支隊,在南宮地區消滅了一些偽軍、土匪,立住腳跟,向周圍各縣開展工作,擴大力量。1938年3月,複派宋任窮同誌率騎兵團前往,進一步鞏固和擴展以南宮為中心的冀南根據地。原冀南特委撤銷,成立中共冀南省委,李菁玉任書記。他是南宮縣人,曾任中共南宮中心縣委書記、平漢線省委書記,對冀南的情況很熟悉,在群眾中有較高的威望。那時,晉察冀的遊擊戰爭已擴展到平原地區,山東的抗日遊擊武裝亦在平原初試鋒芒。冀南、晉察冀和山東的經驗,引起黨中央和毛澤東同誌的高度重視,從而製定了開展平原遊擊戰爭的戰略方針。
我們初到冀南,中心任務是進一步創新局麵,大規模地開展平原遊擊戰爭。
冀南的情況十分複雜,30多個縣的範圍內,敵我友三方犬牙交錯,會道門組織及各色雜牌武裝,盤根錯節,五花八門。當時,邯鄲、邢台等縣城,均在日偽軍手中。棗強、冀縣等地,由趙雲祥的民軍二路盤踞。南宮、巨鹿等縣,則為我東進縱隊和騎兵團占領。六離會的勢力很大,主要在南宮、棗強、冀縣、武強、清河地區活動。各種雜色武裝,則遍布各縣的鄉裏間。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拉上幾個人、幾條槍,便自封“司令”、“主任”的人物,簡直不可勝數。
控製在我軍手中的南宮縣城,是冀南的政治、經濟中心。物產豐富,商業發達,公路運輸方便,處在津浦、平漢兩大鐵路幹線的中間地帶,利於我軍生存發展和周轉回旋。陳再道、宋任窮他們來到後,與冀南特委相配合,積極發動群眾,開展工作,建立了戰地動員會、婦女抗日救國會、自衛隊等群眾組織,並與國民黨代表趙雲祥、雜色武裝代表段海洲協商,選出了冀南軍政委員會,作為統一戰線的政權機構,行使權力。以南宮地區為中心,發展冀南抗日根據地,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基礎。
但是,平原遊擊戰爭能不能長期堅持下去,大家腦子裏有問號。因為從紅軍時代起,我們就是靠山起家、靠山吃飯的。在平原地區搞遊擊戰爭,幹部缺乏經驗,信心不足。不首先解決這個問題,冀南的局麵就難以鞏固和發展。我和一些同誌反複交談,研究這裏的地形、民情條件,總結前一時期的鬥爭經驗,提出了“創造平原地的‘人山’”的口號……黨政軍民擰成一股力量,為在平原創造“人山”,建立根據地,堅持和發展遊擊戰爭,積極開展各項工作創造了條件。
首戰威縣。威縣在南宮以南,是臨(清)邢(台)公路的重要交通樞紐,日軍高橋部及偽軍一部駐守。我們計劃首先依托現地,向南發展,襲擊威縣,伏擊臨清、平鄉、邢台出援之敵,擴展根據地,鼓舞群眾鬥誌。具體部署是:以六八九團一部攻擊威縣,吸敵出援,以騎兵團及東縱一部,位於臨清至威縣的公路附近,伏擊臨清援敵,以七六九團和五支隊,位於威縣以西的高阜鎮,伏擊邢台、平鄉援敵。5月10日,戰鬥打響。六八九團夜襲威縣縣城,兩個連悄悄從城東北角爬上城牆,摸到城東門時,抓住了敵哨兵。哨兵說:“你們別殺我,我去勸他們開城門。”我們的同誌信以為真,上了當。那個哨兵跑回去報信,敵人開了火。我軍的夜襲,變成強攻,部隊衝進城去和敵人巷戰,火力不行,又被壓了出來,僅殲敵百餘人,但自己卻傷亡250餘人。當我部隊猛烈攻城時,守敵派人去平鄉求援,途中被我七六九團擊斃,故打援計劃亦未能實現。這一仗,得不償失,證明一個戰鬥細節上出了差錯,有時也會影響全局。我們平時反複強調各級指揮員要膽大心細,原因就在這裏。敵人遭我襲擊後,恐慌異常,威縣、臨清的守敵相繼逃往邢台,那一帶便落入我軍手中。
次打六離會。南宮一帶的六離會,不單是個封建迷信會道門組織,且為反動地主和漢奸控製,專與八路軍為敵。該會信奉八卦教,以八卦中的第六位——“離”字命名,故稱六離會。頭頭李耀庭,南宮人,保定武備學堂畢業生,曾在直係軍閥部隊當過中將旅長,“七七事變”後,投靠日本侵略者,是個死心塌地的大漢奸。會員八萬餘人,多為受愚弄的農民群眾。黨中央指示我們,“對於會門土匪采取慎重的態度去應付,依據具體可能條件去改造他們。”因而,部隊初到冀南後,並未將該會列為武裝打擊的對象。但是,就在我軍進攻威縣的第二天,李耀庭竟唆使屬下,在南宮以東的小屯、張馬附近,武裝襲擊我派往夏津的津浦支隊,搶走電台、馬匹,殺害我支隊政委王育民以下20餘人,製造了“張馬事件”。
我們當即研究對策。我和陳再道、宋任窮、劉誌堅同誌合作得很好,重要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商量決定。針對六離會的猖狂活動,我們提出了“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方針……我們一麵向師部報告,一麵拘留了大漢奸李耀庭,並邀請小屯六離會會長宋印亭來南宮談判。但宋印亭等人頑固不化,拒絕洽談和交出我被俘人員。我們忍無可忍,令部隊攻占小屯,奪回電台、馬匹,救出幾名被俘的戰士,當場鎮壓了殘害我方人員的六離會骨幹宋殿元。
劉、鄧複電,同意我們的方針和部署。我軍繼續與六離會的頭頭聯係,爭取和平解決,平息事端。但他們鬼迷心竅,不自量力,決心頑抗到底。他們與附近各縣的六離會聯絡,糾合二萬多人,向孫村、甘狼塚、西高村地區集結,準備攻打南宮縣城。5月16日,六離會在南宮東南之張馬,甘狼塚一帶,向我發起進攻。會徒們雖是烏合之眾,不講戰術,但吃過“碟砂符”,迷信“刀槍不入”,頭紮紅包布,身披紅帶子,排成一些方隊行進衝鋒,看上去紅彤彤一大片。我軍沉著應戰,步機槍、迫擊炮一齊開火,連續打退了他們的幾次衝鋒,最後用騎兵迂回包抄,一舉打垮了他們,抓獲了一批反動首領。這一仗,六離會分子傷亡百餘人,如果不是我軍有意控製,他們死傷還要多。所謂吃了碟砂符便“刀槍不入”的鬼話,被事實揭穿,這對瓦解和爭取六離會的群眾,頗有益處。次日,我們和地方政府在孫村召開萬人大會,揭露六離會頭頭破壞抗日,殘害八路軍人員的罪行,宣布取締六離會組織。接著,又派出工作隊,去各村鎮開展政治宣傳,動員會員隻要交出“包袱”(紅布包著的法衣、護身符等),脫離六離會,便不咎既往,否則,將嚴加懲處。在我強大政治攻勢下,各地六離會紛紛解散,許多受騙成員覺醒過來,積極報名參加抗日自衛隊。僅兩個多月的時間,六離會組織即土崩瓦解,南宮、冀縣,棗強、衡水地區的抗日武裝力量,連成了一片。大漢奸李耀庭,反動首領高大奎等,均被處決。
對付六離會,打是一個關鍵。你不打他,他要打你。不打,我們就存在不住,隻有回太行山去,所以非打不可。但是,打又不能太狠,目的在於鎮住他們,進行深入細致的分化瓦解工作。六離會的成員都是本地的老百姓,多數人受蒙蔽、裹脅,並非鐵板一塊,死心塌地與八路軍為敵的,隻是極少數。他們的親戚朋友一大串,是我們抗日的團結對象、依靠對象。打死一個,得罪一家,傷害一片,不利於發展抗日力量。事實證明,我們采取的方針是對頭的。
……
經過上述一係列軍事、政治活動,冀南根據地出現了大好局麵。截至九月底,我軍和地方武裝相配合,解放臨清、高唐、臨漳、內黃、清豐、滑縣等20多個縣城,消滅日偽軍萬餘人,爭取偽軍反正5000餘人,收編數10股雜色武裝和20餘縣的民團、保安隊,建立了51個縣的政權,控製了西起平漢線、東至運河,南起豫北,北至滹沱河以南的廣大地區,人口逾800萬。
——摘選自《徐向前回憶錄》
聶榮臻:把人民群眾充分發動起來
聶榮臻,曾先後擔任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一一五師副師長、政治委員。後由於戰局發生變化,率一一五師一部開辟晉察冀抗日根據地,擔任晉察冀軍區司令員兼政委。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任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1954年,任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1955年,被授予中華人民共和國元帥軍銜。
晉察冀根據地創建不久,這個敵後的抗日堡壘就引起了國內外各方麵的重視。從1938年開始,大後方的一些民主人士,還有國際上的一些朋友,經由延安,或八路軍總部,或直接從平津等地,接連不斷地來晉察冀考察訪問。他們在同我接觸中,提出了一個共同的問題:為什麼你們能在敵後建立起這樣一個麵積廣闊的抗日根據地?他們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奇怪,日軍盤踞著周圍的大城市和鐵路幹線,後來又占據了全部的縣城和較大的村鎮,經常調集重兵來邊區“掃蕩”,而我們又是那樣遠離後方,槍支、彈藥和物資,得不到任何接濟,這樣,怎麼能夠堅持得住,並且能夠不斷的鞏固和擴大呢?我回答說,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關鍵的一條,就是發動群眾,把人民群眾充分發動起來,我們就有了賴以生存的基礎,這就是我們從小到大,從弱到強,不斷發展鞏固的“奧秘”所在。
……
有些很偏僻的深山地區,山溝裏隻有幾戶人家,那裏的群眾同外界接觸很少,高達千仞的山巒,使他們和外界隔絕起來,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像房山、宛平和淶水、淶源交界的“野三坡”,那一溜幾十個村子,一直過著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長時間打著“反清複明”的旗號,到民國十八年(1929)才知道清朝已經滅亡了。“野三坡”的群眾說:“就是燕王掃北的時候,也沒有到過我們這兒。”他們推舉三位老人管理這一地區的事情,老人去世一位再替補一位。這裏的男人不剃頭,女人不裹腳,清朝的統治始終沒有能進入這一地區。像這種什麼外人也沒有進去過的地方,我們都深入進去了。又如易縣的楊家台,舊政權時代,幾十年間都沒有行政管理人員去過,老百姓沒見過當兵的,不知道軍隊是個什麼樣子。這些偏僻的山溝,要不要去做發動群眾的工作?有的同誌聽到傳聞,說那裏民性強悍,不敢進去開展工作。我當時提出過一個要求:“要把每一條山溝的工作做好。”因為,山溝裏的工作是很重要的,要開展遊擊戰爭,要進行反掃蕩鬥爭,每一條山溝,都是我們的回旋之地,沒有群眾的支持,不用說別的,進山出山都十分困難。我們進去以後,經過深入細致的發動群眾工作,老百姓對我們很好。“野三坡”和楊家台那些地方,都成了我們可靠的根據地。反“掃蕩”的時候,我帶軍區機關鑽進那些深山溝,老百姓很熱情,
他們說:“我們也是中國人呀!以前哪朝哪代的政府都不把我們當人看,隻有八路軍來了,才有了做人的資格。”由於緊緊地把握住了發動群眾這一條,我們不僅在山地站住了腳,而且在平原地區紮下了根。冀西、冀中、平西、平北、冀東,幾個地區連成一片,相互支援,互為依托。山地是後方,平原是糧倉。平原上的鬥爭不好堅持的時候,部隊可以撤到山嶽地區休整;山地需要糧食和布匹的供應,平原地區給予大力支援。冀中群眾給山地軍民送糧的場麵,是很動人的。大車拉,小車推,扁擔挑,趁著黑夜,穿過敵人的封鎖線、封鎖溝,把糧食運到山區。這感人的場麵,是很讓人心頭發熱的。
人民群眾充分發動的結果,使邊區建立了良好的社會秩序。漢奸、特務、土匪要想在根據地活動,是很困難的。因為,群眾熟悉自己的村莊和鄰裏,誰個好誰個壞,大家都一清二楚,壞人是不能輕易活動的。如果來個生人,來來往往地活動,是逃不過群眾的眼睛的。所以,我常說,在抗日戰爭中,盡管我們處在敵人的封鎖包圍之中,甚至我們的司令部距敵人不過幾十華裏,盡管有許多戰火紛飛的場麵,但是,我們卻有一種安全感。在群眾的海洋裏,安全得很啊!有一段時間,軍區領導機關駐在唐縣和家莊,中央分局在阜平易家莊,我每次去開會的時候,隻帶一個警衛員,我們一人一匹馬,一天就跑到了。一路上毫無危險,走到哪裏,哪裏的老百姓都給我們燒水,指路,照顧得十分周到。八路軍英勇抗擊侵略者,保護了人民,人民同樣盡心盡力地保護我們。這就是經過發動群眾,在軍隊和人民中間建立起來的魚水關係。我們的軍隊是保護人民的鋼鐵長城,人民群眾又為我們建造了一道十分安全的銅牆鐵壁。
……
人民群眾充分發動的結果,不僅使我們獲得了生存的基礎,而且還得到了補充和擴大部隊的雄厚兵源。
我曾給邊區的部隊起過這樣一個名字,叫做“子弟兵”,這個名字一直叫得很響。為什麼要把邊區部隊稱為“子弟兵”呢?當時是這樣考慮的:一是從邊區部隊的任務來講,它擔負著保衛祖國、保衛邊區,首先是保衛家鄉的任務,這樣的稱呼,使部隊擔負的任務和群眾的切身利益緊密結合在一起了;二是從它的組成成分來講,絕大多數是邊區人民的子弟,它同邊區人民有著自然的血肉聯係和親緣關係;三是從抗日的統一戰線出發,既然是邊區人民的“子弟兵”,它就不單純是吸收某個階層的子弟,所有願意抗日的各個階層的優秀子弟都可以參加;還有一層意思,那時國民黨的反共頑固分子總是妄圖把我們的部隊從根據地擠跑,我們土生土長的人民子弟,扛起槍來保衛家鄉是理所當然的,它再想趕跑,當然是辦不到的。所以,我覺得子弟兵是個很好的稱呼,我們軍區創辦的《抗敵三日刊》,後來也改名為《子弟兵》。
晉察冀人民的優秀子弟熱烈參軍的情形,在抗日戰爭中一直被傳為佳話。有一首歌曲,歌頌了人民踴躍參加子弟兵的盛況,其中有兩句是:“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邊區人民徹底打破了在舊社會流傳多年的“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觀念,群眾把參加子弟兵看成是極為光榮的事。每逢動員參軍的時候,區村幹部、共產黨員都帶領青年成批報名,被批準的青年,要戴大紅花,騎高頭大馬,群眾敲鑼打鼓放鞭炮,為之送行,那個場麵就像過節一樣熱鬧。由於各地的新戰士大都是以縣為單位集中的,以地方命名的團、營大批地湧進了子弟兵團。例如,在平山縣曾經有過“平山團”,全團戰士都是平山人民的子弟。
在阜平、靈壽也成立過“阜平營”、“靈壽營”。在望都、唐縣、五台、盂縣,都曾在該地先行成立過地方的排、連、營、團,然後整隊的編入子弟兵的行列。民主戰士李公樸先生1938年到1939年來晉察冀邊區考察的時候,在他撰寫的《華北敵後——晉察冀》一書中,曾這樣熱情地讚頌晉察冀的子弟兵團:“子弟兵是老百姓的兒子,堅決打鬼子的抗日部隊的兄弟,是在晉察冀生了根兒的抗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