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剛才撞開了一扇門,此刻那門又緩緩自動關起。
這又是一個場院,隻比剛才的要小一些,四麵皆是牆壁,連頭頂也是,湘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看身上,全是厚厚的塵土,猶如從地下剛刨出來的一般。
土地孫的聲音又在這場院響起:“俺莊稼人常說狗急了跳牆,沒想到小妖女急了也會撞牆,俺老土就讓你占個便宜,算你破了暗器陣,下麵,你就仔細看罷。”
湘君邊調勻呼吸,邊凝神以待,她不知道這些土頭土腦的土地孫,又能擺出什麼土裏刨出的陣式來。
土地孫道:“俺老土直來直去,索性將陣式告訴你,省得你說俺以大欺小,江湖上傳聞開去,白道黑道的朋友麵前,俺土派的麵上須不好看,小妖女,你聽仔細了,聽明白了,下麵這個陣式,叫做餓狗陣。”
隨著土地孫的話,忽見四周牆壁下麵,裂出了三五十個狗洞一群餓狗,也不知多少天沒吃東西了,一隻隻血紅了眼睛,肚皮癟癟的,脊梁上的毛根根緊張狀態起,瘋了似地直撲湘君。
真是怪招迭起,這陣勢,別說打,膽小的人嚇都能被嚇死。
土地孫忽然歎了口氣道:“唉,這年景收成不好,人都沒有嚼食,哪還顧得上畜生,這些餓狗,整整七天沒吃東西了,小妖女,你就成全了它們,喂它們一頓吧。”
湘君遇險不亂,一把劍指東殺西,刺向撲來的餓狗,哪知這些畜生,不但是餓急了,也是訓練有素的,竟自識得劍招,進退有序,好不容易傷了它三兩隻,豈知血腥氣更激發其他餓狗,拚命前撲,直要將她生生撕碎。
湘君用普通的出劍三式,便可敵得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湘君麝風十八劍,全無用武之地,隻用來殺那些二三流的角色,所謂殺雞用牛刀。可是,對付一群餓狗,這些招式竟全無用處!
狗比人聰明?
湘君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去對付這些聰明的餓狗,忽地,想起自己背囊裏有一把梅花針,湘君的師傅自負得緊,認為憑著自己獨門武功,但可以獨步武林,橫行天下,因此不要徒兒去練習些諸如暗器之類的功夫。梅花針還是湘江君閑來無事,自個練習著玩的,精湛自難,更沒有淬毒,用來對付人,不見得中用,自忖若是用以對付狗,定然綽綽有餘。
便拿一大把梅花針,向著群狗更難了。這玩意對付人尚肯不能,對付聰明的狗更難了,這群狗都是經過訓練,能免防備一些暗器襲擊,再加之皮毛掩護,小小梅花針極難傷它。因十之八九都射空了,僥幸中得幾隻狗,又非要害,有三兩隻被射瞎了眼睛,狂吠著奔回洞內,即被新鑽進的狗取取代了!
這些餓狗,竟如流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偏偏土地孫在說風涼話:“俺莊稼人時光緊,耕犁鋤耙樣樣要做,沒有空作待弄畜生,小妖女,今日你就代勞,喂喂這群餓瘋了的畜生吧!哈!哈!”
氣得湘江君直罵,道:“土頭土腦的土行孫,你是人不是?”
土地孫道:“俺們雖然土頭土腦,可都是人,都是正經八百的莊稼人呢!”
湘君子道:“你既然是人,為什麼隻放些不曉事的畜生來同人打架?”
土地孫道:“你是人,幹嘛同這些不曉事的畜生打架?”
湘君氣得半天喘不得氣,這個土地孫!土頭土腦的土行孫,一旦犯在本姑娘的手裏,本姑娘決計不拿你當作成名人物看待,湘君麝風十八劍劍劍透亮,保你三十六個窟窿!
可是眼下,眼下怎麼辦?不讓這群餓瘋了肚皮的畜生撕碎了活啃了,也得活活累死!這湘君這才領略了農人。古來農人都是最難鬥的。農人的一個小而笨拙的狡猾,足以使整個世界都陷入困境。
湘君忽然覺得用自己的上乘劍去對付一群餓狗,未免辱沒劍道,索性撤劍回鞘,頻頻使出劈空掌,這一來卻也立見奇效,群狗被迫得頻頻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