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一陣尷尬,已經覺察出,他問錯了話,摸了一把層次分明的胡茬子道:“我隻是好奇問一問,若是犯了先生的忌諱,就此揭過。”
楚穆依舊氣質灑然,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潤龍潤嗓子,說了出來道:“易經之學博大精深,從一開始的創作,再到後人的填補,已經從局限的局麵漸漸的包涵了天地間不可更改的物理與數理,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對立,陰陽互生,都是有一定的規律。一本易經能演化出多種學術,而這占卜亦是其中之一。占卜之術與其說是借天地異象或事物本相,說出理論,使眾人信服的自圓其說一種玄妙的技藝,不如說占簽卜卦是連自己亦能沉迷其中,對事物的獨特見解的玄妙學術。”
楚穆輕笑一笑道:“當日主公,意態衝動,有大殺四方的意象,符合其坤卦上六,血玄黃的大凶卦象,這天地間玄妙之處盡在易中。”
楚穆雖說得委婉含糊,宇文成都心裏了然,不再去問,一句話就是楚穆不想說。
宇文成都轉到正題上來,道:“朝廷送來的輜重將會在兩個時辰後運來,楊義臣的大軍遲遲未至,估計要在第二天下午才能趕到,這高雞泊昨夜損失慘重,該如何行事?”
楚穆沉吟道:“請主公說說,高雞泊的詳細兵力部署。”在武陽這麼多天,他已經知道了宇文成都還有一個幾乎滲入全國的情報機構。
宇文成都沉聲道:“除去王伏寶的重騎,高雞泊還有兩支重騎掌握在張金稱與竇建德的手中,有接近兩萬人的騎兵。加上步兵六萬,合計八萬。”
楚穆聽到宇文成都報出來的數據,心想難怪高雞泊能與朝廷對峙,這兵力比瓦崗寨還要多。淡淡一笑道:“主公來找我,想必身上已經帶了張金稱、高士達、竇建德等人的詳細資料,為何不拿給在下觀看,難不成主公是在考驗我?”打趣道:“在下雖有謀略,若沒有情報作為依靠,縱是有驚世之才,也難以施展。”
經楚穆提醒,宇文成都這才想起,袖中鷹衛探得的詳細資料。連忙從寬大的袖中拿出,起身遞給楚穆。楚穆半起身接過,坐回席案,細細觀看。一盞茶的功夫已過,抬起頭來,道:“不知主公想等著大軍而來,與高雞泊一戰,還是今天就戰上一回。”
宇文成都心中一動,暗想楚穆開始出招了,不過這兩種選擇有什麼不同?當下詢問道:“先生這是何意?”
楚穆道:“等大軍而來,是求穩之法,雖能以優勢兵力,解決高雞泊,但因對方的士氣沒有大跌,要頗費一些功夫,而將軍的聲望會被楊義臣的大軍所掩蓋。”語氣突變,慷慨激揚道:“今日則不同,竇建德與高士達是一丘之貉,事事以竇建德為先。而張金稱有勇無謀,向來與竇建德不對付,不買竇建德的帳,如今王伏寶投降,更容易激起兩人矛盾,是最容易利用。主公可派一人下上戰書,下午決戰,我有一計可使此人全軍覆沒,兩次大勝足矣讓高雞泊士氣大跌。主公可憑借此事,聲威更勝從前。”語氣透出一種自信與孤傲。
宇文成都麵容不動聲色,鄭重的點頭。心裏大呼痛快,終於可以戰上一場了,現在不抓緊,以後可就沒有多少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