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宇文成都的心思(1 / 3)

豆大而又稠密的雨滴從空而落,挾著已經透著寒冷的夜風在河北大地肆掠起來。枝頭搖擺,落葉紛紛,泛黃的野草被風帶起,與落葉雨水卷到半空交織在一起,又張牙舞爪地擴散了去。

宇文成都負手立於書房內,一旁的沉箭漏,水珠滴滴答答地彙成獨特的音律,在寂靜的書房內緩滯卻又自得的滴出,滴進青銅鼎中,標記上顯示著此時乃深夜戌時。

沉箭漏是古代的一種計時工具。

宇文背對著敞開的房門,一臉陰沉,一對濃眉皺著,擠出川字,久久不說話。燭火隨著夜風搖擺不定,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在空間回蕩,光線忽明忽暗。

一股似有似無的涼意在空間裏逐漸蔓延開來,淡淡的氣息飄蕩流淌,流過屋內每個角落,沉悶之極。

深夜時分,整個城內除了宇文成都的書房依舊亮著光。幾乎都已經熄滅。

此時宇文成都的思緒都圍著一件事物,前朝宇文長公主的全身畫像。

他一直在等這卷畫,已經等了足足八年。

因為這幅畫裏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關於神秘寶藏的地點,相傳誰得到這卷畫,就等於得到半壁江山。

當年一代英主北周武帝宇文邕揮軍滅北齊,統一北方,稱雄黃河流域,被世人追捧,其功直追數百年前的梟雄曹操。而宇文長公主正是宇文邕的掌上明珠清都公主。昔日清都公主下嫁閻氏子孫,宇文邕親自下詔請名師為其作畫。

後來宇文邕病逝,其子宇文讚與其孫宇文闡相繼繼位,可惜此二人庸才碌碌,隻維持數年,就被隋朝開國先君楊堅,代周改隋。然楊堅雖篡得大位,卻隻得到國庫空空如也的不得不接受的事實,無論如何追查,都追查不到國庫的錢財到底去了何處。

世人傳言:國庫錢財與長公主畫像有關。

閻氏一族一夜之間,被滿門抄斬,但那幅畫卻沒有蹤影。楊堅在位二十餘年,一直追查畫卷下落,始終一無所獲。

八年前,宇文成都利用家族“暗影”機構,暗地裏發展秘密組織,組建“鷹衛”,目的就是追查畫卷的下落。

隨著鷹衛的發展與滲透,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個月前,查到了目標。宇文成都立即派鷹衛統領斛律菲,調遣人手,下網摸魚。

此刻斛律菲正帶著這卷畫趕往他府邸的路上了。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宇文成都驀地心頭一動,緊皺的雙眉緩緩放開。

他聽見了破空聲,與矯捷輕盈的腳步聲。

宇文成都不用回頭,僅憑征戰多年經驗與腳步聲的主人共事多年的熟悉感,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他的鷹衛統領——斛律菲。

“屬下拜見主上!”一聲清冷好聽的聲音,打破了書房內的寂靜。房門處,一個披著黑袍,因全身濕透,婀娜多姿盡顯的年輕女子,垂首跪倒在地,雨水不斷地從身上流下,嵌入地麵,染濕了一大片。

宇文成都,一直在書房裏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猶如雕像一般的身體,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對眼射向跪倒在地麵的斛律菲。

斛律菲是他發妻斛律澹雅的貼身侍衛,當年澹雅出嫁,此女陪嫁而來,數年前見她沉穩精明,遂悉心培養訓練,統領鷹衛,成為他不可缺少的人之一。

宇文成都渾厚略帶著沙啞、低緩好聽磁性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事情辦妥了?”語氣淡然,卻透出一種強烈的期盼。

斛律菲立即從高聳的懷裏掏出,一個用火漆封住的略顯長大的竹筒,高舉過頭,恭敬地道:“屬下不負厚望,畫卷完好無損。”

此話入耳,再看到高舉過頭的竹筒,宇文成都的眼神中透出一抹令人難以言述的神光。

自轉世重生已有二十六年。

他逆天改命的願望也隨著斛律菲手捧著的畫,而即將來到。

他在前世隻是一個渾渾噩噩,身患絕症的街頭小販,臨死之際,得上天眷顧,得以帶著記憶轉生,在今世讓他成為權勢貴族裏的嫡長孫。

巨大生活環境的反差,使得他在二十六年裏格外珍惜,決定改變前世的生活,不懈餘力的熬打自己,經過歲月的流逝,常年的沙場征戰與門閥間的爾虞我詐,終在鐵骨錚錚之下,隱藏著一副精明的心思。

前世之時雖然隻上到初中,但也喜歡曆史,喜歡看那些翻譯過來的通俗曆史。正史、野史、演義,他都看過。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隨著轉生,這些曆史的記憶模糊了起來,有的記不清。

他知道宇文閥日後的命運,知道自己會困於亂軍之中,慘死在李元霸手中。

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為什麼他和李元霸會存在這個世界。

一個是虛構的人,一個是夭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