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對雙胞胎擠在病床前,還帶著稚嫩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爸爸,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啊,我們是你的女兒舞蝶,冰蝶啊,爸爸……”
床上的男子緊緊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安詳。他四十多歲,臉的輪廓如刀刻一般深刻,高挑的劍眉,仿佛在述說著主人堅強的意誌,皮膚白皙,卻過於蒼白了一些,薄唇微抿,卻失去了血色,但這些並不妨礙他的英俊,可以看得出來,十年前他該是多麼意氣風發的風流人物。唯一可惜的是,原本濃密的黑發早已變得稀疏,讓人不禁聯想到了生命的流逝,否則,眼前正處在壯年的男子怎麼會是如今的這副光景呢?
也許是雙胞胎鍥而不舍的呼喚感動了上蒼,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該怎麼形容這雙眼睛呢?除了剛開始一瞬間的迷茫,男子很快清醒過來,那雙眼睛變得深邃,變得警覺,好像一頭正伏在草叢中的獵豹,一邊搜尋它的獵物,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防備未知的危險。可細細看去,卻又覺得那雙黑眸如夜空般無邊無際,讓人的靈魂都要被吸了進去,向那未知的黑暗飛去。
“爸爸!”見男子睜開了眼睛,雙胞胎十分高興,一人拉住男子一隻手:“爸爸,你終於醒了,我們好怕你醒不過來了……嗚嗚……”
男子冷酷的眸中染上了暖意,艱難的伸出手,擦去女兒臉上的眼淚,可抬到一半就沒了力氣,隻好抱歉地向女兒笑笑:“別哭了,都是爸爸不好,睡了這麼久。”
“爸爸,”雲舞蝶抬起父親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你看,窗外的景色好美,這是你最喜歡的海上落日,爸爸,我扶你起來看看好不好?”
“海上落日……”男子的眸光變得複雜,像欣喜又像感傷,似追憶又似無奈,喃喃道:“傻孩子,我作為一個軍火走私販,刀頭舔血,作為雲氏集團的老總,滿身銅臭,哪來的這般閑情逸致?海上落日,那是你們的母親最喜歡的啊……我……不過是睹物思人罷了……”
“媽媽?”雲冰蝶和雲舞蝶對視了一眼,這個話題,一向是家中的禁忌,她們隻知道母親是難產而死,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誰想,今天父親會親口提起這個話題:“媽媽是做什麼的?”
雲天輝的臉上泛起了柔和的笑容,點漆黑眸變得迷離,孕著盈盈水光,仿佛寄予了無限的深情:“她是個畫家,她的畫,我全都收著,好看極了……原本她有大好的前程的,隻可惜,遇到了我……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死了……”
雙胞胎驚異的看了看對方,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
“我一個對頭發現了她的存在,襲擊了她,原本想把她作為人質的,沒想到那時她正懷著身孕,結果雖然沒有得逞,但卻讓她受了驚嚇,早產了。”雲天輝沉默了,雙眼盛滿了沉痛,目光掃過雙胞胎,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她走了,卻留給我兩個可愛的女兒,我該慶幸啊,是的,我很慶幸……如今,我也快見到她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長大成人,爸爸,你做父親的責任還沒有完成啊,就這麼走了嗎?你見到媽媽,又該對她說些什麼?”雲冰蝶泣不成聲,卻不妨礙她的犀利詞鋒:“如今我們是內憂外患,在內,二叔虎視眈眈,盯著您的位子,在幫裏和公司裏拉攏人心,在外,還有眾多的競爭對手,隨時準備著吞並我們,您在的時候,沒人敢妄動,可一旦您走了,大家會怎麼對我們姐妹兩個?爸爸,你不可以不負責任,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好嗎?”
“是啊,爸爸,”雲舞蝶接口道:“您要是現在去見媽媽,您放心嗎?二叔會把我們吞得連骨頭都不剩的,您就不擔心?”
“你們的心思我明白,但是孩子啊,你們以為這方法對爸爸有用嗎?”雲天輝微微一笑,渾身充盈著一股肅殺的味道:“沒錯,我是可以為你們剪除你們二叔的威脅,可那之後呢?你們就高枕無憂了嗎?咱們家的基業,是大家流血流汗換來的,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不經過一番爭鬥的洗禮,你們怎麼能自如的掌握自家的力量,來應付外界的威脅?”雲天輝蒼白的臉上掠過冷酷的光芒:“就把你們的二叔,當作你們的試金石吧,拿他練練手,這樣,你們才能真正成長起來。你們……咳咳……可別給爸爸丟臉啊。阿榮來了嗎?”
“爸爸……”雙胞胎的心思被看穿,臉微微紅了一下,很快恢複了常態:“榮叔叔就在外麵,已經等了好久了,爸爸要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