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翩翩地走進來。若不是他的衣著樸素了些,倒也像個極具風度、氣質不凡的公子少爺。再看他涵養頗好地述說了自己的唐突冒犯,隨後又躬身自報家門。“在下陸恒,是尊府上鄭芸姑娘的友人。”
龔夫人還在疑惑,芸兒在龔家住了這麼多年,一向是深居閨中,連門都很少出的人又哪來的朋友?再看這少年與自家外甥女年紀相仿,又不像是信口開河,或許真是朋友也說不定。
正在疑惑時,陸恒慢吞吞地又道:“方才在後坡竹林與龔夫人也是見過麵的,不知夫人是否還有印象?”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他又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啊,那個……其實是晚輩在竹林看到了夫人。可惜夫人走得匆忙,也不知是否有注意到晚輩。”
寥寥幾句話,竟讓精明的龔夫人頓時語塞,也不知他是怎麼的就從“友人”一下蹦到了“竹林”去。龔夫人一拍桌子麵有慍色,“哪裏來的狂妄小子,竟在此處胡說八道!”
聽聞此言,陸恒也是滿臉迷惑。“龔夫人貴人多事,興許是忘了。”於是他又好言提醒,“當時顧公子性急出手,不慎傷在了夫人左手小臂。也不知那道印記還在不在?”
他話說得平淡,卻讓滿屋的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龔夫人。眾人之中當屬顧正循最為驚異。當初情況緊急,他順手摸了二錢碎銀飛過去,可惜那裏光線暗淡,也不知打沒打中。未想他的眼力竟是如此之好,不但知道打中了左手,還知道傷在小臂。
龔夫人霎時臉色發白。顧正循那一手力道不足,雖然傷她不深,但仍留下了一塊紅腫。本來她也不大在意,沒想到會被人提出來。
自知無法抵賴的龔夫人顏色也很快恢複如常,坦言道:“你們剛才所見到的妖怪的確係我假扮。起因隻是我一時心有不甘,憑什麼我龔家的兒子死了,吳家的兒子卻活著。但我也沒有真的害他。吳少爺此刻不也好端端的,不是嗎?”李姑娘冷笑,若非我們及時趕到,隻怕吳少鐸此刻已是好端端的在閻王殿報到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陸恒恍然笑道,“我還以為龔夫人是想殺人滅口呢。畢竟吳少鐸出事之前說過要來龔家找妖怪。如果這句話讓有心人理解為‘來龔家找凶手’,那麼遭人滅口也是情理之中。”
龔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陸恒又道:“我也沒想到夫人如此博愛,換做是我就萬萬不會對龔天傑的死心有不甘,或許還巴不得他死了才好。畢竟世上沒幾個女人能夠容忍丈夫把自己的兒子殺了,卻帶回一個別人的兒子。”
這又是什麼情況?李竹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顧正循也是頗感意外,“你是說當年殺害龔天成的人——是龔仁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