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下來的時候,阿蘋對我說:“明年我也要出去,到外麵去看一看。”
我以為阿蘋隻是說說,沒想到過完年,阿蘋真的來約我,要我一起走。我左思右想,說,“都走了,阿明和飯館怎麼辦?”
“阿明是反對我走的,但我對飯館那套活幹膩了。你們怎麼想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走的。”阿蘋主意堅定地說。
我看著坐在一旁的阿明。阿明麵無表情地說:“幹一行,厭一行。所以幹哪行開始都新鮮,到後來還是一樣。”
阿明的話,讓我留了下來。
阿蘋走後,人手不夠。我說:“早餐生意就停下來吧。不然另外招個人來幫忙也行。”
“我本來打算過完年,搞個大點兒的飯店,阿蘋卻一定要走。”阿明遺憾地說。
我說:“阿蘋走了,我還在啊。”
“我已經看好了街心的一家飯店,說好過完年轉接過來的。我還是那句話,你信得過我嗎?”阿明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問我。
比起上次來,我成熟了許多。我毫不猶豫地說:“行。”
盤飯店,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繁瑣。不光這,我總是擔心資金的問題。阿明看出我的擔心,故作輕鬆地說:“你隻管把賬記好,其他的問題你不用管。”
果真,僅僅兩個月,我們的飯店開始營業了。除了將我姑姑兩口找來幫忙揀菜洗菜外,沒敢再招工人。阿明又是廚師又是老板,矮小的他在廚房和大廳來回地穿梭著。不久,阿明在飯店門口貼了招工廣告。阿明招了幾個服務員,我隻負責收錢記賬。他又用高薪聘請了一個川菜廚師,幫他的忙。
這時,經常有人在服務員麵前打聽我,也有些年輕人直接來找我,要我做他們的女朋友。我的心思不在他們身上。我總是會想著阿明。同時,我時刻提醒自己,阿明還有個阿蘋。我想問問他阿蘋的情況,但是,每次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第二年,阿明又請了兩個廚師,他自己專心做起了老板。就在這年的中秋節,阿明坐到我的桌子前,鄭重其事地說:“我買好了一套房子。我快三十了,該結婚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阿明又說:“我已經和姑姑說過了。結婚的日子你定吧。”
我驚慌地叫道:“那阿蘋呢?”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答應阿蘋了?快說吧,什麼時候結婚?”阿明又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當初看到十四歲的你站在洗碗池邊時,我就想著我要好好混,掙多點兒錢,讓那個漂亮的女孩做我的媳婦。你放心吧,我就是個子矮點兒,我會給你幸福的。”
我鼻子一酸,淚水流了出來。
我選在雪花飄飄的冬天,做了阿明的新娘,婚宴就擺在我們自己的飯店。
有了阿明的夜晚,不再黑暗和孤寂。依偎在阿明的懷裏,竟讓我重溫小時候躺在父親懷裏的感覺。當我身體裏孕育了一個新生命時,那要做母親的心情讓我欣喜若狂。阿明擁著我,在我耳邊說:“自己要做媽媽了,就能體會當媽的心情。天底下媽媽愛兒女的心都是一樣的。忘掉對她的恨吧。”隻這一句話,我多年壓在心底的隔閡,一下子消失了。阿明說等孩子快出世時,就把母親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