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長安大街,熱鬧非凡,人群中一青衣男子,漫無目的走著,似逛街,似尋人。
不遠處一著破爛黑衣,滿臉滿手的汙濁,半蹲著窩在牆角裏,探著一顆小腦袋瓜裏,眼光凝聚在青衣人身上,絲毫不敢轉移,就怕一個不留神,他便會人間蒸發,消失無影蹤。
慕雪拐進一條小巷,安靜,斜長。麵色寧靜,一絲不悅在眉心縈繞。“出來!”
牆角一竹簍後,張嘿嘿呼呼的還夾雜著幾許鮮紅的小臉冒出來,裂出一抹邪笑,乖乖的起身,垂著一顆腦袋就像脖子上掛了個百來斤的秤砣,壓的沉重。
“公子。”小叫花子收著瘦弱的肩膀,緩緩靠近慕雪。
“警告你,別在跟著我了。”慕雪壓壓嗓子,粗糙沙啞的嗓音從喉腔裏傳出。
小叫花,哐的跪在地上,皮包骨的膝蓋在地上重重的磕出聲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不斷冒著水氣,眼淚一粒接一粒的從眼眶裏空落,在汙濁中洗出一道潔白。
她垂著頭,悲傷的將眼淚吞進肚子裏,她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野孩子,肮髒不堪,是不配擁有別人的眷顧,淡漠了眼神,如置身在茫茫大漠之中,身體,心靈疲憊的失去生氣。黯然轉過身去,嬌小的身影,淒涼,孤寂。
一絲辛酸滑過心尖,曾經幾時她也如此瘦弱,孤苦無助過,後來就遇上了靳天,在後來……淡淡的憂傷,淡淡的苦澀,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情緒。
“站住。”她猶豫了,同樣的孤單勾起似曾的苦澀。
是驚喜,是意外,半垂的眸子豁然睜圓,嘴角淡出一個半圓弧,淺淺的希望在心頭紮根,他小心翼翼的專過身來,眸子閃爍著,是恐慌,是期待。
“跟我來!”她說服了自己,留下她,反正這趟要去蜀國,路途遙遠,不如在路上將她安頓好,免得她在四處漂泊流浪。
汙濁肮髒的小臉上,倏然鮮花怒放,一顆懸浮的心紮紮實實的落盡心窩裏,興奮的不言而喻,一雙可憐的膝蓋又磕在了地上,隨後是一連串的悶響,他原本紅腫的腦門又在親吻大地。“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起來,要不要走了!”憤怒中夾著憐惜,罵不出道不來,悶~幹脆轉過身,起步離開。見狀小叫花子趕緊起身忙追去。“公子,公子等等我…”
蜂擁的人群裏,慕雪從拱形石橋上漫步走下,風吹雲動,柳枝輕飄,一陣輕鬆掃過她嫩白雪肌,純淨,透亮,如一朵怒放中的蓮花,高貴,典雅,任她加蓋多少裝飾也遮不住這分秀美。
一個著破爛衣衫,渾身汙濁不堪的小叫花子,正小心翼翼的尾隨著她,引來了眾人詫異的目光,真是奇了,一個那麼光鮮亮麗的俊俏公子身邊竟然跟著一個叫花子,這不會是他的隨從吧,兩人的身份地位真是一幕了然。
一路總是不乏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些低頭切切私語,不聽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慕雪拽過小叫花子,進了一家旅館,一個著黑灰色短衫的小二笑臉迎了上來。“客觀住店啊,幾間啊?”
“兩間,去給我燒一鍋熱水來。”慕雪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因為身邊這個家夥,她莫名成了什麼惡主,卑劣不堪,品德低劣的不如一條狗,在讓這小家夥這麼跟他逛一圈,她就該成長安城的名人了,如果是流芳百世她也樂意,可偏偏是遺臭萬年,哎~無語~
“好,客觀這邊請,熱水這就來。”小二哈著腰,滿臉爛笑,就像眼前堆著的是一座金山,正金光燦燦的光芒,慕雪跨步進門,小叫花子跟著進了大門。
店小二投來驚詫的眼神,剛想起聲把這個不知趣的小叫花子給哄出去,確見慕雪的一直手正拽著她,便知趣的不作任何聲響,隻是眼神還在他身上不斷的遊離著,像在研究什麼稀世怪物般好奇。
小叫花子在慕雪身後據寧著,一副怕事的樣,就怕店小二給他哄了出去,唯唯諾諾的跟她雪進了房間。
慕雪回身到門口喚住小二。“這些錢給你,給這孩子買套衣服。”
“好,小的這就去。”小二接過銀兩,在手裏掂了掂,又迎上一張笑臉,哈著小腰離開了。
小叫花子淚眼婆娑,在慕雪身後早哭成了淚人兒,主子要給她買新衣服,一個沒人可憐的叫花子,幸福從心底悠然而生,一定是上輩子積了福德,今生才能遇上你們好的主子,敬重,崇拜,在心裏紮根,這輩子就算為奴為馬,他也要跟著眼前的人兒,伺候他一生。
“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