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有淡淡的光,但是眼睛似乎沒這麼快適應,看什麼都像蒙了層霧一般。’
我舔舔幹涸的嘴唇,這是在哪兒?
我撐著手想爬起來,但是剛一使勁下腹就開始疼起來。
我記起來了,我受了傷,我被施凝珊捅了一刀。
嗅著空氣裏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裏應該是醫院了。
“水。”我聲音嘶啞的喊道,眼睛慢慢的適應眼前的場景。
“念念?你醒了!”不知是誰欣喜的喊了一聲,然後整個房間沸騰起來,充浸著歡樂的聲音,但是很快又被壓製下去。
我的心口一跳,欣喜幾乎要衝破胸腔,會喊我念念的是…
司少臻,他回來了!
手突然被一隻寬大的手掌包住,我欣喜又艱難的抬起手順著那隻手去撫摸那人的臉,嘴裏不停的輕聲呢喃:“少臻,少臻。”
那隻手的主人像是僵了僵,動作一下子也變得僵硬起來,我一愣,怎…怎麼了?
“顧少爺,還請您先出去吧,太太剛醒,還是讓醫生先給她檢查一下吧。”
是管家的聲音。
顧少爺?剛才喊得那聲念念是…顧子墨?
是了,這世界上能被稱為顧少又能那樣稱呼我的人,除了他還有誰?
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久到他淡出了我的生活,我一時間竟然忘記自己身邊還有這麼個人。
眼睛勉強能看見東西,我對上的就是顧子墨那張黑得發沉的臉,或許是管家故意刺他那聲“太太”。
但是他望向我,臉上很快又轉為無奈,蠕.動著嘴唇溫柔的說:“念念,你好好讓醫生檢查,我先出去等你。”
那摸樣,像是為了安慰我強顏歡笑一般。
心口一痛,我點點頭,望著他走了出去。
之前那聲“念念”我模模糊糊的聽著沒想那麼多才會以為是司少臻,但是現在想起來,很明顯就能聽出來不是司少臻的聲音。
顧子墨和他的聲音,是有很大不同的。
司少臻沒有來。
即使我傷成這樣,他也沒有從法國回來看我。
他的工作,真的那麼重要麼?
我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麼?他不是說愛我嗎?我們不是夫妻嗎?
還是說,施凝珊說的是…真的…
不會的,司少臻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不然他不會不來,他說過不會拋下我的額,去法國之前他還特意跟我求婚了,如果他不愛我,他就沒有必要花心思做這些。
我定定心神規勸自己,對g顧子墨的那點愧疚被拋在身後,我已經無暇顧及。
管家已經走到窗前,威爾遜也在,一同給我坐著檢查。
我蠕.動嘴唇看著管家問:“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您昏迷五天了,碗大的傷口啊,w看著真的是嚇壞了,提心吊膽生怕您醒不過來,那樣少爺回來我怎麼跟他交代啊。”管家哭喪著臉說,我的受傷好像真的嚇壞他了。
聽了他的話,我抓緊了床單,顫著聲音問:“少臻,他還沒回來嗎?”
明明心裏已經大概知道了實情,可是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總是懷揣著那一點希望不願意接受現實。
嗬,好像有點理解施凝珊了。
管家的臉變了變,似乎是心虛,我看不真切,隻聽見他唯唯諾諾的回答:“少爺他…還在法國…不過他很快就會趕回來的,小姐不要太擔心了,小心自己的身體。”
我咬著嘴唇,看著天花板,腦袋有些昏沉。
管家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進耳朵裏,我緊抓著身下的床單,很久才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什麼愛我,果然都是騙人的,都是說說而已,又或者,他真如施凝珊所說,膩了。
偏偏隻有你這個傻瓜會相信而已,蘇念白,你這個傻瓜。
心疼的無法呼吸,知道現實跟確定現實果然是兩回事,接受現實更難。
身上在,如果我真的折在這次,真的死在這裏i,你真的不會心痛?不會後悔今天沒有來看我嗎?
這樣渾渾噩噩的想著,管家已經在旁邊戰戰兢兢的問:“小姐?”
我苦笑,司少臻都拋棄我了,你們還喊我小姐幹什麼,我再也不是宅子的女主人了。
“小姐您沒事吧?您不要胡斯亂想,少爺就是…就是太忙了而已。”管家囁嚅著勸慰道。
太忙了?是啊,他太忙了,忙到沒有時間好好的跟我相愛。
“你出去吧。”我無力揮著手:“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