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依賴還是其他什麼，或許我自己也說不清。
冥冥之中，我的情緒早就跟他牽連到了一起，失落是他，高興也是他。
“嗯。”我垂下眸子，看著床上某一處，輕聲的應。
隻是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司少臻不喜歡顧子墨，他很介意他的存在，我因為顧子墨的離開而傷心，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他呢。
“念念，為我生個孩子吧。”司少臻在一片隻聽得到呼吸聲的寂靜，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啊？”我震驚又訝異，不知道司少臻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的這個孩子沒了，應該很難過吧。”司少臻輕輕的說，語氣輕的不能再輕，好像聲音一大，語氣一重，就會驚擾到什麼一樣。
原來他知道。
我盯著司少臻，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原來他都知道，他早就看出來了，我今夜來是因為顧子墨，但是司少臻卻把我的情緒低落理解成了孩子。
孩子失去了我固然傷心，但是今晚我的確因為顧子墨的事情而情緒低落。
這樣我更心虛了。
這幾天我一直來找他，對於我的孩子沒了的事情，他從來沒主動去提過，我也沒主動說過。
這個孩子是我跟司少臻害了他，他原本該來到這個世上，平安幸福的哈佛好。成長，卻因為我們的自私跟不成熟，才造成這些悲劇。
我們對比都緘口不提，生怕觸到那道自責又愧疚心理。
但是不提不代表不想。
我嘴上沒有說起過他，也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每天吃吃喝喝，散步睡覺跟顧子墨聊天，仿佛很正常的樣子。
但是我心裏其實很懊悔。
懊悔自己為什麼任性的要走，為什麼要跟司少臻鬧，為什麼不肯跟他走，為什麼沒有在事發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為什麼管家要告訴秦霜我們的行蹤。
我說著不怪誰，也不怪自己，一笑了之，所有人就都真的以為我好了。
其實我不好，很不好。
我夢裏會夢見他，哭著問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偶然看見醫院裏的孩子，兒科，我也會發怔。
那是我跟司少臻的第一個孩子，他原本該平平安安的出生到世上，卻中途殞命。
我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我怎麼可能不恨，我比誰都恨，比誰都心痛，他是我身上掉落下血和肉，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人世間就脫離了我的身體。
“雖然你嘴上不說，但是我看的出來，你很難過，比誰都難過。”司少臻說。
“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很多時候都自己一個人扛，但是有時候你不用這樣。”
司少臻伸手，雙手抱著我把我攬進懷裏。
臉頰蹭著他毛茸茸的衣服，我心裏一顫。
“念念，你有什麼情緒就發泄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會憋壞。”司少臻蹭了蹭我的頭頂。
“我的女孩，永遠都是這樣堅強。”
“念念，跟我生個孩子吧，屬於我們的孩子，我會好好對你跟他，我們生活在一起。”司少臻突然這麼說，我猛然間有點招架不住。
生活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嘛。
好啊。
我抱著司少臻的腰身，他的腰很窄，很結實，抱起來感覺很好，我伏在他身上，淚水止不住流下來。
“怎麼了，怎麼哭了？”司少臻安慰著，帶著些許寵溺又好笑的關心，然後聲音越發溫柔，我沉淪在他的嗓音裏。
我就著司少臻的衣服，搖搖頭。
“怎麼了？別哭了。”司少臻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哄著。
“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你不用急，也不用哭。”司少臻有點慌亂，聽聲音也可以聽出他慌了神。
“不…不…是的…”我哽咽著擦掉臉上的淚水吸了兩口空氣，覺得好點了之後，才開口說。
“不是不願意，我願意。”我主動說道，抓著他的衣角不放，眼睛睜大的看著司少臻，司少臻也愕然的看著我。
司少臻盯著我的臉狂喜的表情，但是有所收斂，他無比認真的說：“真的嗎？你願意？你考慮清楚了。”
“我願意的。”我擦掉臉上的淚水，抬頭看著司少臻。
“我願意，我考慮的很清楚。”我盯著他無比認真的說。
既然世事變化難料，就像這次我跟司少臻受傷住院，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每次想到當時的場景我都能心驚肉跳。
如果，如果那一刀紮偏了，司少臻可能就不在我眼前，可能他就成了一堆沒有任何意義的肉軀。
人生這麼短暫，我抓住自己喜歡的人，享受當下，沒什麼不對的是不是？
況且，我愛他，本來就是不索求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