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對我,確實是很用心,我一直心情不好,都是他哄我,我在這裏住了才一周左右,他摸清了我所有的喜好習慣,體貼入微,甚至家裏的洗手液都是我喜歡的牌子和味道。
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來這些。
但是我對他,卻是不了解的。
隻從網上,從他平常的作息,略微了解他的工作,除此之外,關於他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他為什麼會踏進娛樂圈,他的經紀人他的朋友,他這些年的生活,他怎麼變成這樣的,他的感情經曆,我全都不知道。
作為一個寄住在別人家裏的朋友,我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顧子墨此時正在切菜,嫻熟的手法讓人眼花繚亂,他偶爾會抬起頭來看我一眼,像是為了確認我還在一般,隔幾分鍾總是會抬起頭來看我一眼,很有規律性的。
我這時候就會對他一笑,示意他繼續,他才會開心的笑起來,對著我不服氣的揚揚手裏的工具,像是在說“你等著看吧。”
連他為什麼會這些,他吃過什麼苦我都不知道。
看著顧子墨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白色的高領毛衣,休閑的牛仔褲裹著修長結實的大腿,我不禁又恍惚起來。
記得,也有人,這樣給我做過飯。
彼時我們的關係還是朦朦朧朧的,我被施凝珊陷害,九死一生,司少臻跟我一起漂流到那個島上,我們一起度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美好沒有喧囂,相比那些城市裏的燈紅酒綠,我更期待跟司少臻這樣一起平平淡淡的到老。
隻是那次他給我做飯,最後卻不歡而散。
算起來,顧子墨是第二個給我做飯的男人。
我倚在沙發上,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景色,草坪上已經是光禿禿一片,外麵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也隻剩下光禿的枝椏,這附近的住戶不多,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顯得更加蕭瑟。
自從我逃跑之後,手機上沒有一條司少臻的消息,他再也沒有聯係我,不知道是他想放過我還是根本不在乎。
也不知道靖叔會不會受罰,不知道我下船之後他們沒有找到會不會以為我死了。
但是從網上,司少臻訂婚之後出入各種場合更加頻繁了,有些場合,他身邊都能看見施凝珊的身影,他們如同一對金童玉女一般,被各路記者媒體稱讚著。
網上的照片看起來,施凝珊小巧可人的躲在司少臻懷裏,打扮的亭亭玉立,害羞的笑著依然掩不去臉上欣喜的神色,司少臻護著他,一身黑色西裝,儼然一個好丈夫的形象。
他看起來精神很好,雖然臉上看不出笑意,但是公司急速發展,跟施氏聯手,做了商界的大頭,各行的名業紛紛向他伸出橄欖枝,看起來如魚得水,他的公司也蒸蒸日上。
我又摸了摸肚子。
一切看起來似乎很好,很合理。
我們都得到了各自想得到的東西,他的事業如日中天,公司也越做越大,我的生活又回到一個人的日子,平靜如水。
如果真的一直這樣下去,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嗎?
隻有我自己知道,盡管我不願意去承認,盡管家裏顧子墨把所有有關他的消息的東西都清了出去,但是他清不了我的心。
總是不自覺的就會去關注他的新聞,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關於他的消息,哪怕隻有一個名字,也會點進去看好久,搜尋關於他哪怕一星半點的消息。
午夜夢回的時候,從有他的夢裏驚醒,對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冰冷的被褥,再也沒有人去掖的被角,好像心裏缺了一塊一樣,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會無意間翻開他以前給我發過的消息一條一條的看,手機裏他說過的話我幾乎能倒背如流。
那串熟悉的號碼,那兩個顯眼的字,原本想改回去,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
就算把稱呼改成那個陌生又疏遠的稱謂又怎麼樣?
我的心,真的能拒絕他嗎?
但是我不再哭,不會再無理由的對自己不好,為了孩子,我必須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吃飯。
幸好那天的跳海我事後除了輕微感冒也沒有什麼,這幾天沒有出去吹風經過宋醫生的調理也好了。
懷孕的時候生病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我不能讓這個孩子有任何閃失。
如果媽媽知道我這麼堅強,一定也會很欣慰吧。
司少臻,如果你知道,我有了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反應呢?
廚房裏子墨熬湯飄來陣陣清香,我回過神,看著那個白色陽光的身影,淺淺的微笑。
再見,司少臻,謝謝你教會我愛,謝謝你給予我這個新鮮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