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一聲一聲越來越近,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被子。
沒事兒,他肯定不會發覺我裝睡的。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這樣就可以避免我的尷尬了,司少臻反正是永遠不會覺得尷尬的。
查覺到衣服與衣服之間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音,是司少臻在脫外套。
不敢睜眼偷看他,隻好依靠聲音來猜測他的一舉一動。
脫完衣服之後他一陣都沒有聲音,咦~他在幹嘛?我好奇的支起耳朵,依舊是沒有任何聲音。
突然,額頭上一陣溫熱的觸感,兩片薄唇緊緊的貼上了我的皮膚。
我幾乎全身的細胞都調動起來,心都提到嗓子眼,身體僵直大氣都不敢出,眼睛閉的緊緊的。
司少臻低低的聲音響起“蘇念白,晚安。”
吐出的氣息令皮膚微微發緊,我心裏一跳,額頭上被他弄得癢癢的。
片刻,頭頂上的呼吸聲沒了,我才敢確定他已經起身離開。
這時,浴室裏才亮起燈,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玻璃上晃動,伴隨著潺潺的水聲,我伸出手在空中描繪著他的樣子,心裏越發甜。
還沒等他躺下,我就在這份安寧中睡著了。
從小島回來以後,司少臻就這般待我,每天早出晚歸。細心的囑咐,有時是天氣,有時是飲食,好像我成了易碎的水晶,需要他輕輕嗬護。
同時,每天都有錢按時打到我的賬戶上,就像他當初說好的一般,每天一百萬。
其實這些錢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司少臻這四年給我的錢除了給母親安排最好的醫院之外,剩餘的,也夠我安安靜靜過完下半輩子。
但是,司少臻說的話一向是不會收回的。我隻能收著錢,安安分分的陪在他身邊。
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不過他這樣溫柔耐心,已經足夠我不去探尋原因。
也問過他是否需要陪施凝珊的話,他每次都是說她有事,好像她一直都很忙。
然而直覺告訴我,日子不可能一直寧靜下去。司少臻遲早要跟施凝珊結婚,她也遲早要成為他的妻子,我,始終會是一個人。
司少臻愈發對我好,即使不在身邊,也記得天天發消息慰問,跟以往不一樣,不再對我粗魯,天天抱著我入睡。
他對我越好越溫柔,我越不舍,生活猶如踩在雲端,雖然甜蜜絢爛,但是太高了反而沒有安全感,一切讓我感覺不真實。
猶恐相逢是夢中。以前書裏讀到這句話總是不理解,如今終於明白了。
就像我現在一樣,害怕醒來一切都是夢一場,有多期待就有多失落,踩的越高,摔的越重。
今天一早司少臻就出門去公司開股東大會,像往常一樣,他囑咐我好好待在家裏,等他回來一起出去吃飯,我摟著他的腰,軟糯糯說好。
送走司少臻之後,我哼著歌愉快地熨著他的衣服,關於他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我輕輕的撫摸他的襯衫,想象他穿上的樣子,迷人的身材,完美的臉,修長的手指,想著就入了神。
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寧靜,心裏一慌,手下不留神就亂了,不小心袖子留下一個難看的褶皺。
“蘇念白,你給我出來!”施凝珊尖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屋子,她噠噠噠的踩著水晶高跟鞋氣急敗壞的衝進來。
門口的傭人臉色都刷的一變,隻聽見有人攔著她說“施小姐,蘇小姐不在這兒,這裏您不能進去。”
緊接著就是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施凝珊趾高氣昂的教訓道:“我施凝珊要去哪兒,還容不得你一個下人來多嘴,給我讓開!”
門口守著的傭人不安求助般的看著我,我歎息的放下了手中的熨鬥,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讓她進來吧。”我裹緊了身上的披肩,撫摸了一下熨壞的袖子,在傭人的退讓下走出了門外。
施凝珊見到我終於停下來,雙手抱胸傲慢的看著我,仿佛在看什麼非常入不得眼的東西,唯恐髒了她的眼睛一樣。
“喲,不是說蘇小姐不在這兒嗎,難道我看到的不是人?蘇小姐真是大牌,我想找你說會兒話真是難啊。”施凝珊諷刺的看著我,眼裏滿滿的不屑。
“你先下去吧。”我揮揮手支走那名被打的下人,她站在施凝珊身後發抖,臉上的紅腫依稀可見,想必施凝珊剛才那一下是下了狠手的。
“施小姐,我們進屋說吧,這裏人多,你肯定也不想我們的敘舊被別人打擾,對吧?”我看著她氣憤的臉,不急不緩的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