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征戰廣州癡情詩人讓我選擇漂泊(3 / 3)

一個大男人,成天隻顧寫詩,每天的日子詩又不能當飯吃,穀豐必須靠一個女人柔軟的雙肩努力扛起生活的重擔,這種純精神的愛情讓我的靈與肉漸漸感到很累,而穀豐卻越來越覺得這種日子心安理得。

我的內心開始變得苦寒。尤其是夜晚,是我倆最尷尬的時候,作為一個生理和心理都非常正常的女人,我渴望著他的撫慰。同居之初,他還會溫存地用手或用嘴、與我做身體的交流,但不久後,他漸漸厭倦了這種讓他難堪的性愛方式。

三個月後,我婉轉地提出分床睡覺。

穀豐爽快地答應了。

看得出,這對穀豐也是一種解脫。

白天,我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努力淡忘沒有性愛的愛情。但一到落寞的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心潮起伏,對愛情的前途沒有把握。

我一直忍受著沒有性愛的愛情。時間久了,就慢慢積鬱成無法排遣的苦悶與憂傷,而且內心的苦痛我又不願對任何人傾訴,隻能讓無數淚滴浸透無數個不眠之夜。

穀豐也常常處於一種極度的精神壓力與苦悶之中,他已無暇顧及我的內心深處了。

人們常說,男女之間之所以能相愛,就是因為性別、身體結構、思維方式不同,男人的雄健,女人的嬌柔,都可以在性愛中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在性愛中得到靈與肉的完美結合。

但我現在沒有了這種甜美的感覺了。

也許,無性的愛情就像塌陷了一堵牆的大樓,沒有人可以確定它會不會繼續坍塌,以至全麵崩潰。

這是我當初搬進來與穀豐同居時沒有料想到的。特別是當性欲襲來時,我覺得身上像有無數螞蟻在噬咬著,渾身發熱,口幹舌燥。

我衝動地跳下床,一絲不掛地站在廁所的鏡子前自慰……

待到我稍稍平靜,躺在床上時,潛伏在我心底的某種東西,又蠢蠢欲動起來,我像是一個幹渴極了的人很想找一碗水喝。

有時我真想在那些羨慕我、追求我的男人身上獲得一時的滿足。

穀豐與我的感情慢慢堆積起來,他越是對我好,我越是感到不安。

一天,我慎重地對穀豐說:“你如果真心愛我,你就娶我吧。”

穀豐毫不遲疑地說:“這不可能,如果我娶了你,我一輩子的良心就不會安寧,我會讓你失望痛苦一輩子。”

他說這話時很懊喪和無奈,但他故作輕鬆地說:“你日後可以和你愛的男人結婚,我依然做你的情人,好嗎?”

“那可能嗎?”我苦笑著回答。

一天下午,一位很清秀文雅的高挑女孩來家中找穀豐。

穀豐紅著臉給我介紹:女孩叫水雲,他教大學時的一名好學生。

憑女人的靈感,我一眼看得出他倆是什麼關係。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很痛。

這一夜,穀豐沒有回家。

我一個人憋在屋裏,心慌意亂,猶如突然被抽去脊梁,身體和思想一下子癱瘓了。

此時,我才意識到,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時,要的便不再僅僅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整個靈魂。

一周後,送走了水雲,穀豐才回到家。

我在他臉上看到了一層憂鬱和惶惑。

即使我倆躺在一張床上,他也不再有往日的激情和熱忱了。可我卻無法擺脫對他的依戀和依賴。

一天,他在床上很賣力地討好我,然後說:“我倆分手吧,我對不起你。”

我摟緊他,好像一鬆手他就會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說:“沒有了你,我不知道會怎麼樣。”

穀豐輕歎了一聲,緊緊地擁著我一言不發。

我一天一天明顯地感到,穀豐是在勉強著自己與我保持著情愛關係。他是個好男人,我不怨他,但我無法放棄他。

我逐漸明白,愛情不能僅靠性愛,情愛與性愛如同水乳交融,情是性的源泉,性是情的升華,兩者互相依存又互相補充。沒有情感的性僅僅是短暫的快感,不能長久;但沒有性的情感也尷尬和痛苦。

中秋節這天,穀豐邀請我一起來到珠海市賞月。

傍晚,我倆漫遊在10多公裏的情侶路上,前麵是蔚藍的天空和大海,身後是晶瑩碧綠的草地和熱帶叢林。

一對對情侶或相依相偎席地而坐,或雙雙倚欄麵對大海竊竊私語。

一切都是那樣和諧、溫馨和浪漫。

入夜時分,華燈照耀,情侶路最嬌豔動人的風姿呈現在人麵前:婆娑燈影下,遊弋著的一對對情侶相互私語、擁抱、熱吻,全無顧忌,仿佛這海、這天全是屬於他們……

圓圓的月亮漸漸升起,晶瑩的月光下,清晰可見大海一張一馳的笑臉;左側是霓虹映照似睡猶醒的珠海,右側是高樓櫛比似醉非醉的澳門。海岸線一條龍似的五彩飾燈,此時將兩地聯成一體。

漫步情侶路,就像走在一座特大的愛情橋上,幸福,愜意,讓人情不自禁湧起對珠海這座城市的依戀以及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向往。

穀豐和我手挽著手,來到漁女塑像前的石台上坐下,我抬眼望月,清麗柔和的月亮,激起我萬千遐思,中秋圓月與人的思戀親情緊密相聯。古人望月思親,夢月寄情,問月托情,給後人留下無數詩篇佳句。

寫月最多、寫得最有感情的當推李白,在他千餘首詩作中,吟詠明月的就有320餘首。蘇東坡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境界高潔,情深意長。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中秋賞月的許多佳聯奇對: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清風明月本無價(歐陽修),近水遠山皆有情(蘇子美)。

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山山山秀,萬山山秀秀非常。

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今夜年尾,明年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半夜三更半;中秋八月中。

北鬥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南樓一雁,月中帶影一雙飛。

自古以來我國中秋賞月佳處有盧溝曉月(北京盧溝橋)、二泉映月(無錫山泉)、三潭印月(杭州西湖)、平湖秋月(杭州西湖)、象池夜月(峨嵋山洗象池)、古鬆篩月(泰山普照寺)、太清水月(嶗山太清宮)、風花雪月(大理洱海)、洞庭秋月(嶽陽樓)、雙潭秋月(台灣日月潭)……這些美妙的賞月聖地,令我神奇向往。

當我從無限的遐想回到現實中,我最思念的是我女兒,心中不免回蕩著香港歌曲《明月千裏寄相思》的旋律: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邊新月如鉤,

回憶往事恍如夢,

重尋夢境何處求,

人隔千裏路悠悠,

未曾遙問心已愁,

請明月代問候,

思念的人兒淚常流。

月色蒙蒙夜未盡,

周遭寂寞寧靜,

桌上寒燈光不明,

伴我獨坐孤零,

人隔千裏無音訊,

卻待遙問終無憑,

請明月代傳言,

寄我片紙兒慰離情。

已是淩晨四點,穀豐和我玩累了,信步來到鬧市中心,走近一家酒店,兩位身穿水兵服的小姐站在門口迎賓。

進入店內,“女兵”更多,仿佛步入軍營,有的穿藍色水兵服、有的穿白色水兵服。我倆落座後,一位穿白色水兵服、腰紮寬寬的八一標誌皮帶的“女兵”請我點菜。

“女兵”笑嘻嘻地用淫浪的眼光斜睨著穀豐。

穀豐也用眼光放浪地迎視著她。

我暗暗地生氣了,一點食欲也沒有。

穀豐見我不高興,趕快打圓場說,在這燈紅酒綠的地方,有公款消費型、請客陪伴型、被請順承型、娛樂消遣型、獵奇型,“媽咪”和“三陪小姐”就是用多種手段來聯合勾釣客人的腰包……

回到廣州的家,已經天亮了。

我躺在床上,一時難以入眠。

朦朧中,一股強烈的感覺直向我洶湧而來,渴望如同潮汐般漲起……

我攥著自慰器,由淺入深地往裏挺進著,向著最快慰的地方衝鋒陷陣……

高潮在瞬間極限的時刻到達後,衝鋒陷陣的熱情就迅速消散了,沐浴了一場欲望戰爭的洗禮,人輕鬆舒暢了許多,有一種似飄似飛似睡似夢的感覺,讓我的思緒漸漸墜入一種虛無縹緲的遐思……

我凝視著天花板,天花板空無一物,但潔白無瑕。

我無法預知有朝一日我離開穀豐後,再次隻身飄蕩的流浪日子該是何等孤苦淒惶!

穀豐也難以入睡,他越是興奮,越是愧疚自責。他不是沒有性要求,但再強烈的欲望,隻要一見到裸身的我就不行了,而且我越主動,他越恐懼,越不行。

我見他不僅僅是天生的包皮陽痿,耐心細問後才得知,他患有嚴重的心理疾患。

穀豐12歲那年暑假,鄉下的舅母把表妹送到他家來住。表妹10歲,漂亮,豐潤,天真,柔媚,與他非常親密。父母安排表妹睡在他的小房,他則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天,父母上班去了,突然下起了大雨,雷聲和閃電非常嚇人地逼迫過來。表妹在夢中驚醒,驚叫著跑出房間,擠到他睡的沙發上睡著了。他不敢再睡了,看著表妹已經發育成熟的身體躺在他身邊,他又好奇又激動又害怕。趁表妹酣睡之際,他學著影視中男女親熱的動作,他親她、吻她、撫摸她。過後,他覺得自己非常下流,但又不能放棄這種欲望。他膽戰心驚地坐起來,直到父母下班回家。當晚,他失眠了,趁父母熟睡之機,他鬥膽地偷偷溜進了表妹的身邊,抱著表妹親熱,非常激動,以至射精,嚇得表妹咬緊床單沉悶地哭了起來。從此後,他怕見表妹,深感自己下流,一直懷有深深的罪惡感,以至自殘生殖器,害怕單獨與女生在一起。後來,他大學畢業了,一連談了好幾個女友,多次在熱烈相擁時想偷吃禁果,但一想到12歲那年的恥辱,心理就崩潰了。他隻有寄自卑和悲情於詩中,企圖用詩來拯救自己變異的靈與肉。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穀豐的陽痿不僅是器官上的,更嚴重的是精神上與心理上的。我極力安慰他,從生理上、從心理上勸導他,我想盡自己所能,幫他盡快康複,因為畢竟他愛我,對我有一段真情。

我閱讀了有關資料才知曉,陽痿分為原發性、繼發性、境遇性,指男人有性要求,而陰莖不能勃起或偶爾勃起卻不堅挺,不能完成正常的性生活。治療陽痿可以用針劑介入療法、注射療法、理療療法、磁療療法、藥物療法、延長手術療法。僅這段時期媒體廣告藥物就有偉哥、妙哥、中國猛男、金槍不倒丸、勃陽靈散、神力回春片、舒根睾丸片、力霸補腎強身片、夏娃露、神力複樂液、延生護寶液、ED快雄膠囊、雄風沁陽膠囊、藍色三鞭寶、七鞭回春樂……

為了早日治好穀豐的病,我強行帶他到醫院作陰莖延長手術,將他原有缺損的陰莖由2厘米延長至8厘米,整形後與正常男人一樣強健。

我知道,一個人的正常性欲是建立在性生理和性心理發育健康、正常的基礎上的,最好的“春藥”莫過於我對他的體貼和愛撫。

下班後,我主動帶他走進“性感訓練室”,在專業醫師進行“性生活”谘詢和“性行為”指導下,運用心理療法幫助他提高性生活質量。

一個強健成熟的穀豐,在世人麵前站立了起來。

穀豐對我的愛,不再僅僅是精神的,而且是來自靈與肉的。

我不想自己與穀豐就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永遠同居下去,讓我的靈魂一直漂泊。

我問穀豐:“你能娶我嗎?”

穀豐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個男人真心愛一個女人,一定會娶她!”他說,他要用心、用行動、用真情、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來釀造我倆的愛、我倆的家。

情人節這天,清晨,穀豐給我買來4朵玫瑰,說4朵玫瑰代表至死不渝!

吃完早餐,我從報紙上看到,廣州有人開始嚐試像國外及香港地區流行的簡單結婚儀式,結婚不擺宴席不請客,隻在報紙上登公告就行了。

我說:“穀豐,我倆也這樣登公告結婚好嗎?”

穀豐興奮得來了興趣,帶我去世界大觀裏參加廣州市萬人情緣聯誼活動。

我倆在“千裏來相會”、“情愛對對碰”等遊戲中,像一對初識戀人激情迸發,整整一個上午,好像廣場上所有的快樂與愜意隻屬於我們兩人。

回家的路上,穀豐主動走近安全套自售機,投入1塊硬幣後,收取一隻套子高高興興地拉著我奔向家中。

一番激情過後,我討厭的月經又來了,全身很煩燥,心裏特別憂鬱,整個身心又在開始大地震,即使我在溫熱地淋浴時,我的腹部仍在膨脹,剛剛過去的那種強烈的欲望又在膨脹,我真想做個絕經手術,不再飽受經期的痛苦和禁忌。

晚上,穀豐的老鄉請我倆吃飯。

也許是我長得漂亮,又穿得太性感了,幾個男人都色迷迷地盯著我看。

我身邊的一個胖子不時地把他的手從桌底下伸到我的腿上亂摸。

我生氣了,橫眉冷對:你自重點兒!

他卻嘻皮笑臉,尷尬地眼饞著我:你也不是沒被男人摸過幹過,假正經。

我不得不和穀豐換了個座位。

我不得不提防著,一些花心男人永遠想把沒有弄到手的漂亮女人弄到手。

穀豐見我沉默寡言,情緒十分低落,不給他幾個哥們賞麵子,吃完飯後,就讓我一人先匆匆回家。

待到深夜,他醉熏熏地回到家,和衣躺在我身邊。

他突然說他是那種尋找浪漫尋找完美的男人,他不願與我結婚了,因為他覺得結婚和法律挨得太近,婚後會有太多的約束與責任,他喜歡一種自由自在的情愛與性愛,兩人合得來就同居在一起,合不來就揮一揮手道別。

他說他不需要我與他之間因為婚姻枷鎖鎖住他漂泊浪蕩的身心。

他說婚姻很容易扼殺兩人之間美麗的緣。

他說偉大詩人拜倫有句名言:既不能和女人一起生活,也不能過沒有女人的生活。

他說……

我氣得泣不成聲:“我治好了你的病,你就想拋棄我?”

穀豐為自己開脫說:“兩個人相愛,應是一個有重疊的圓,而不是分開或同心圓。你我彼此應有自己獨立的空間,獨立的自由,而不是你天天、時時、刻刻把我纏在你身邊!”

穀豐的話,像一把利劍刺進我流血的心口。

我失聲痛哭:“你懂女人嗎?即使女人在愛一個自己所不愛的男人,她也會有真情的。隻是這種真情在她心靈裏給了她所鍾愛的那個男人。沒有真情就沒有女人,隻是有時候她的真情被金錢、被權勢、被身不由己的命運所欺騙……”

第二天清晨,我醒來發現一首穀豐昨夜的失眠詩《用愛情建築一座宮殿》,大意是說用詩歌搭建的愛的房子,永遠不會變形和坍塌,最適宜愛情同居;但又說,用詩建造的愛的宮殿在現實中沒有立錐之地。我倆的愛情隻能風餐露宿,我倆的愛情經不起考驗,隻能隨情飛揚。

我不由想起一本書上曾經說過:不要考驗愛情,愛情經不起考驗。永恒的隻有日、月、星晨,人類太渺小,不配談永恒。

夢醒時分,曾經的真愛破碎如血,殘酷的現實,令再次相信愛情天長地久的我,猝不

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