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1 / 3)

王安可謂是華人世界的奇跡,他創立了美國最優秀的公司之一——王安公司。

王安生於江蘇昆山。他的求學之路一帆風順:1945年赴美留學,在哈佛大學攻讀應用物理學博士學位。1948年加入霍華德·阿肯的“哈佛計算實驗室”。創業後更是一鳴驚人,1951年,王安離開哈佛大學,以僅有的600美元,創辦了王安實驗室(Wang Labortories),在電腦界迅速崛起,堪稱天之驕子。後成為“電腦大王”、美國五大富翁之一。

然而,世間的事很難預測。他遭遇了IBM這一藍色巨人,“既生瑜何生亮”的情結,這讓王安電腦公司的發展頓時受到製約。雙方對峙數十年。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幾乎與王安患上癌症絕症的同時,由於對公司發展方向的判斷也出現失誤,王安公司每況愈下,任人唯親的“家天下”管理模式,使這個電腦帝國最終走上了窮途末路。

王安公司在他的繼承者的領導下,還能東山再起嗎?

1984年,美國《福布斯》雜誌每一年度的全美十大富豪名單又亮相了,美籍華裔電腦大王王安赫然榮登第八位,這一消息震動了世界。可說是迄今為止,科技實業界的華人,還從未有人取得過如此輝煌的成就,這對於一個赤手空拳,隻身來到美國闖天下數十年的華人學子來說,其路之艱辛漫長,其成功之不易,非常人所能道全和想象。然而,一年後,王安的名字就從十大富豪的名單上消失了。1985年,傳來王安電腦公司首次虧損數億美元的消息,更有甚者,在王安去世後的兩年,龐大的王安公司即宣告破產,繼而向聯邦政府提出破產保護。王安電腦王國的形成是極為緩慢的,但王國傾覆之快,著實令人出乎意料,隻要了解王安電腦公司的來龍與去脈,人們無不為之扼腕歎息。

王安成長於亂世,1920年出生於上海昆山。做小學英文教師的父親,為了祈福平安,特將他取名為“王安”。王安天性聰明,讀小學就連跳三級,他的年幼和自信在同學中也就成了眾矢之的,經常成為大同學圍攻毆打的對象。自強不息,鬥智不鬥力,不屈地以榮譽去戰勝對手,這就成了王安與生俱來的天賦。

然而,王安也有一致命的缺陷,他在班上是聞名的“數學神童”,這對他將來從事理工學習和研究無疑至關重要,可他對曆史、地理等要求記憶的課程卻毫無興趣,成績也自然不盡人意。成名後的王安對此遺憾地說,“我厭惡的不是這些課程的內容,而是那種枯燥無味的教學法。”顯然,學習的經曆對一個人的一生是有深遠影響的,王安不注重從理性的經驗吸取有益的教訓,而是憑興趣感性地去駕馭事物,難免會埋下隱患的伏筆。

王安後來追憶,自幼對他產生重大影響的信條,還是儒家思想,那是他祖母孜孜不倦教誨的結果。如他的節製、耐心、權衡、決斷乃至社會責任感,他都認為是來源於儒家思想的熏陶。

到了1929年,9歲的王安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昆山公立初級中學。可是不久,天才的神話就破產了。王安的理科成績拔尖,但文科成績一塌糊塗,幾乎被學校除名,通過補習和補考,他才順利讀完了初中。

這位極為自信的少年俊才,在中學時代就喜好博覽群書,尤其是講述自然科學的書籍,更是令他愛不釋手,日後立誌要創造發明的雄心就是由此萌發。憑著雄厚的根底,1932年,王安順利考入了著名的省立上海中學。

省立上海中學之所以極負盛名,首先是它的師資一流,校長是留美的教育家,學校使用的全是用英語編寫的美國教科書。年僅13歲的王安就開始在該校接受美國式的教育。16歲時,他考入素有“中國麻省理工學院”之稱的上海交通大學,5年後畢業於該校電機工程專業,並留校任助教。

20歲的青春年華,本來正是大幹事業的好年紀,可是抗日戰爭的烽火燃遍了神州,國難家仇,激發了無數的熱血青年投入抗日的行列,王安也不例外。他和部分同學南下廣西,先後在桂林、柳州為政府軍隊設計製造發報機和各種無線電設備。王安等人在艱苦的環境中,隻有通過空郵報刊來了解當時世界無線電技術的新進展,他就在此時知道了美國的國際商用機器公司,即IBM。IBM在二戰中已發展成為世界開發高科技產品的急先鋒,這促使雄心萬丈的王安想:有朝一日能到美國領略新科技日新月異的潮流,那才不枉做一名真正的電信工程師。

抗戰的離亂,日軍的空中轟炸,使與千萬中國人共赴國難的王安飽受戰爭的創傷,他多麼渴望能有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來靜心從事造福於人類社會的科學研究。曆盡五年的坎坷,王安終於如願以償。戰爭的最後一年,日寇已成強弩之末,這時,王安在重慶考取了國民政府資源委員會派赴美國留學的高級工程師培訓生。1945年4月,在硝煙彌漫的戰火中,他離華赴美,準備學成歸來參與中國戰後的重建,誰知這一別竟達30多個年頭!

初到美國,王安本想到電信公司進修兩年就打道回國。誰知一個意外的侮辱改變了他的後半生。IBM公司他慕名已久,能進這家公司深造,他心願足矣。誰知,IBM公司的招聘人員一看到矮小的王安,根本就不相信中國人能搞電信科學,他羞辱了王安一番,還叫王安到汽修廠去混碗飯吃。

王安氣不打一處出,他留給IBM公司的一句話,就是“中國人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他的厲害”。

公司進不了,那就到大學研究生院去碰碰運氣吧。哈佛大學是在二次大戰後崛起的世界一流大學,王安永遠感激哈佛研究生院破格錄取了他。王安也永遠感激上海交大,因為哈佛大學相信上海交大培養學生的質量。在短短的3年內,王安順利地取得了物理學碩士、博士學位。

1948年,國民黨在大陸的政權已土崩瓦解。善於審時度勢的王安,決心還是留在美國靜觀時局的變化。為了謀生,他先進了哈佛大學的計算機實驗室當研究人員。

王安能進哈佛的計算機實驗室,可謂造化不小,當時的計算和科學還是一個嶄新的領域,也是最高度的軍事機密。例如,哈佛由IBM資助研製成的“馬可一號”巨型非電子計算機,在戰時就處理過許多絕密情報。要研製新一代計算機,就是要加快它的運算速度和縮小其笨重的體積。早在1946年,美國的賓州大學已研製成第一台電子計算機“埃尼亞克”,盡管它還是一個“超級巨艦”,但發明都已預言:“電子計算機是未來的浪潮。”事實如此,二戰後,IBM研製成功的電子計算機已經走上了實用階段。就是在哈佛的實驗室,王安結識了“電子計算機之父”普雷斯伯·愛克特,這使他終身難忘。要趕上巨人的步伐,為時未晚。

計算機的性能如何,取決於它的存儲及取存速度,因而電腦的存儲器猶如自動車的心髒發動機,如何改進開發存儲器,一直是電腦專家奮鬥不息要攻克的目標。

王安初到哈佛的實驗室,就接受了研製新型存儲器的任務。當老板艾肯博士詢問道:“你準備用多長時間找到一種可以不通過機械運動記錄和閱讀磁存儲信息的辦法,也就是用電讀出磁信息呢?”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著豐富物理功底的王安,憑直覺認為自己能攻下這個堡壘,他當即誇下海口,說一個月可拿下這個課題。頓時,實驗室的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以為王安隻能自食苦果,因為言而無信就要被炒魷魚。

前人為改進存儲器,不知使用了多少方法,什麼真空管、穿孔卡片、陰極射線管,效果皆不理想。王安的思維則與眾不同,他首先要解決的是存儲器的設計理論問題,既然傳統的理論設計走不通,何不來個逆向思維,拋棄過去,另走一條峰回之路。

經過20多天的苦思設計,王安終於有了電子計算機存儲器的新設計,即利用磁通量高速記錄和重寫信息的磁芯存儲器。那時候,王安的博士導師有一天在校園內,看到一貫沉靜的王安在手舞足蹈,導師想:這家夥一定是在研究中獲得了什麼重大的突破了。的確,王安的發明後來被譽為電子計算機發展史上的一次異乎尋常的革命,他研製的磁芯存儲器優質穩定,一直沿用到60年代後期才被新發明取代。而年僅29歲的王安,1949年就成了電子科學界的一顆耀眼的明星,被譽為“電腦天才”。

然而,成功也帶來了遺憾。王安並沒有進一步發掘這一重大成果在應用方麵所提供的各種可能性。而麻省理工學院的弗雷斯特博士在王安設計的基礎上,將之改進為效率更高的矩陣磁芯存儲係統。不久,IBM公司便推出了震動世界的磁芯儲器計算機,IBM既雄服市場,也因此賺取了驚人的利潤。

快到而立之年,王安偶遇了同鄉邱文藹女士,她是美國韋斯利學院專攻英國文學的學生,不久,兩人喜結連理。當時,王安一心想的還是從事電腦研究,可是哈佛研究所的宗旨斷送了他的這一前途。因為哈佛的方針規定,技術研究一旦取得重大突破,發展成熟到商業應用的程度,它就要中止該部門的研究。王安為此悶悶不樂,聰明的妻子卻勸他去申請發明專利,以此作為將來發展的基礎。

就在申請專利的過程中,王安遇上了年輕的律師馬丁·柯克帕特裏克,他後來成了王安公司的得力幹將。在馬丁的有力協助下,專利申請很快就批準下來。可是,王安卻因此在哈佛的實驗室引起了軒然大波。原因是老板艾肯博士曆來反對申請計算機技術專利,主張設計成果共享,一個專職的科研人員,應當是隻問耕耘,不問收獲。王安當時的舉動,無異於是出賣耶穌的“猶太”,是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然而,美國是塊強者生存的土地,付出勇敢智慧的代價,就必有收獲。對王安的舉動艾肯博士隻是聳聳肩而已,他知道自己剪不斷王安強健的翅膀。事後,同事們對王安破天荒的英勇舉動,都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