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京師當中已然有了一絲暖和氣鄉下農人也開始了春耕,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一列火車從京師呼嘯著出來後,便直奔天津衛等到了車站後,那邊早有人在車站做好了準備,不用問,這火車上拉著的肯定是貴客
猩紅的地毯,天津衛兵備道,清軍廳,巡撫衙門以及各級官吏,都是很規矩的站在這月台上等著等火車到站後,這邊竟然學著西洋人奏起了西洋樂器,迎賓的侍女也是站在那打開了的車門兩邊,等著貴客下來
不一會兒,這車上的貴客就下來了,知道底細的都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就是這些年權勢正盛的鄭國舅,在朝中雖然不管事,但是說話那肯定是有用的不過這次可不光他自己過來,陪著他來的還有鎮國公魏剛,他來天津衛,也不是過來看什麼光景,而是要從這裏出海至於他要出海的原因,那還要得問魏剛
按照魏剛對他說的,現下這鐵路修到了濟南府,已然能看出這獲利多少了,若是往南修到長江岸邊,那江南貨物以後就不用再走那漕河了,直接裝到火車上,這就能運到京師雖然南貨生意賺頭會小很多,但是架不住量大了,而且這鐵路若是由泰和錢莊出麵修的話,最後這經營權利就還在錢莊裏頭錢莊是誰的那是不用問了,現下鄭國泰對於這錢莊簡直就是愛的要死,這就是一隻回生金蛋的鵝見天的賺錢過去人家都用日進鬥金來形容誰誰做買賣做的好,可是當他看完魏剛給他統計出來的泰和錢莊這兩年的賬目後,他忽然覺著用日進鬥金形容自家這泰和錢莊已經有些不恰當了,現下這營業額哪裏是日進鬥金啊,應該是日進萬金,就是十萬金那也不是吹的其實這說起來也是正常,現下商稅這一塊往這泰和號裏交,鐵路局的銀錢也是往這裏交,然後還有錢莊本身往外的借貸,還有朝廷戶部還回來的利息
現下魏剛又忽悠他說這鐵路往南修,他一看自然是要支持的這就是在往自己夾帶裏裝銀子誰還會嫌銀子燒手啊
不過南邊那些大豪,還有江南士子們這一陣子總是在各種報紙上吵吵著朝廷這鐵路修的不對,又是破壞風水,又是勞民傷財又是與民爭利,反正能找到的借口這都找到了,加上現下這報紙也是可以隨意發行了,除了朝廷的邸報外,各地都是有自己的報紙了會寫字的都是敢在這上邊說話,一時間這往南邊修鐵路的事情朝中大臣就拿不定主意了魏剛跟鄭國泰這麼一說,這家夥就開始生氣了魏剛跟他說,這事啊還得他親自往南邊跑一趟,要和江南那些大豪什麼的通通氣好好商議商議大家都是明白人,什麼與民爭利什麼勞民傷財,不過就是個借口,尋常人等不知道,他們這些真正做買賣的又有幾個不知道的魏剛那意思,就是讓他鄭國舅過去和那些人談談價碼,這財看來是不能自己發了,得分潤出去一些
魏剛是這麼忽悠的,但是鄭國泰心裏卻是不這麼想,他想的是等到了南邊,用官府的力量,把那些跟他做對的都清理了不過這事他是不能假手於自家管事或是別人的,他要親自出馬用他自己的話說,這老虎不發威,你們這群窮酸還把我當成病貓了
下了火車,看到天津衛這邊的官吏還是挺懂規矩,他便也沒說什麼,他也沒有心思去參加什麼接風宴,他現下就是有些著急,想著趕緊去南邊火車往南邊才修到濟南府,完事還得下車坐漕船,還不如現下直接坐海船到長江口那邊,然後順著長江水道去南京
至於這次帶著魏剛去,那是因為魏剛帶著錦衣衛的人,他這樣去了,手中總要有個武力做威懾,那邊畢竟不比京師魏剛現下在他眼中,那就是他的爪牙
天津衛的官員們原本以為這位國舅大人在天津衛還能休息上一天,哪裏知道人家直接就去了碼頭,然後坐上了早就在那裏等候的飛剪船,揚帆出海了
三月天,在陸上沒覺著有多冷,但是到了海上,海風一吹,還是相當冷的鄭國泰也不是第一次坐這海船了,所以也不覺著怎麼顛簸,也沒有怎麼暈船站在甲板上,身上穿著厚厚的大衣,身後還披著一個貂裘披風,樣子也是很瀟灑,扶著船上的欄杆,看著蒼茫的大海,很是感慨了一番魏剛在他身邊陪著,覺著這家夥還挺有豪氣的,可是還沒等他佩服完,這位國舅大人就先回到艙裏頭了,不用問,經不住這海風吹
“我說和尚,這船到南邊要用幾天啊,應該要比咱們做火車再倒漕船快”
“這個國舅大人放心,這飛剪船,那可是跑起來像飛的一樣,想必大人剛才在船頭的時候能看出來,尋常海船,哪裏會有這樣的度啊不出四日,咱們就能到長江口大人隻管放心,這一切小的都安排好了”
“嗯,行,這倒是快哎,這些個窮酸,老子想發財,他們還想著跟著分一點,真真是什麼都不能少了他們我說和尚,你這次帶的人手夠,到了那邊,該是能鎮住那些窮酸”
“這個大人放心,小的麾下這些兒郎,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國舅大人心裏該是有數的不是小的自吹,就是江南那些衛所軍兵,小的帶去這些人,十個能打他們上千個,一百個就能打他們上萬個再說,國舅大人不也是有後手嗎,嗬嗬,小的就是給國舅大人鞍前馬後的跑一跑,小的還真就不信,那些窮酸他們這就敢造次”
“哎,你可別那麼說,你還記得當年你第一次來京師的時候,那時候不也一樣出事了這些個窮酸你別看他們滿嘴的仁義道德,可是到了賺銀子的時候,什麼事都忘光了,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國舅大人,小的這個時候倒是要跟你認個錯有些事小的有點專權了,沒來得及告訴您一聲”魏剛這個時候忽然說出這句話來
“嗯,什麼事?”此時鄭國泰明顯的有些不樂意了不管什麼事,這魏和尚竟然沒有通知他雖然這個時候說出來,但是總是讓他覺著有些這魏和尚有些膽大妄為了
“其實也不是別的事,就是那修鐵路的事,小的已經讓下邊人開始動工了小的尋思,反正大人去了南邊,就是要說服那些大豪的,這路早晚都得修,晚修還不如早修到時候咱們把這生米先做成熟飯難道他們還能把這鐵路給扒了不成?”
“哼,你這小子,倒是個比我還著急的貨色念你跟著我還算忠心,這事我就不說了不過下不為例以後做什麼事,都是要先跟我說一聲的你需知道,你現下這些都是從哪裏來的”
“小的也是一時著急,小的下次肯定不敢了,哦,不,不會有下次了小的其實也是想快一點賺銀子”
“行了,我乏了,你先出去”鄭國泰用這種方式告訴魏剛,他有些生氣
不過魏剛卻是沒有往心裏去,他低頭出了這鄭國舅的艙室,然後轉身跟侯在門外的馬壯遞了個眼色守在鄭國泰門口的兩個侍衛並沒有注意到這位鎮國公大人的神色,隻是很規矩的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