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蜈蚣詩(1 / 3)

鬼頭刀力大勢沉,從一開始就采取了攻勢。金風伴著刀尖震顫的共鳴聲,一刀接著一刀地追著老八砍。老八腳下輕靈,閃避得很迅捷。

夏夕隻覺得自己手心出汗,這把鬼頭刀可是真正一件冷兵器,不是武術比賽或者電視劇裏使用的道具,萬一挨上一下,後果堪虞。丫丫伸手捉住了她的衣袖,顯然也是十分緊張。

應該說響馬還真是有組織有義氣的土匪,老大呼呼喝喝地掄著刀子跟人打架,另外幾個在一旁也跟著大呼小叫地助威喝彩。每一招都被誇成好刀法。夏夕本來就沒有半點眼光,看不出誰的實力更強,隻覺得閃閃刀光中,老八危險萬分地避來避去,每一個下一秒都有可能被割傷或者砍傷。那邊一聲疊一聲的讚美直弄得她心煩意亂。

她看看周圍站著的幾個家丁,個個麵色嚴肅,卻是一言不發。可見侯府比武不流行拉拉隊。從他們的臉色上也看不出半點能夠取勝的信心,隻好把視線又轉回到場中。

老八步履輕捷,繼續閃避,夏夕拚命想分辯出他這是避其鋒銳的戰術,還是因為對方太強,他的攻勢發揮不出來。但是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隻覺得鬼頭刀虎虎生風,他險象環生,始終處在劣勢上。

那把刀看來確實沉重,掄了幾十招之後,赤發鬼攻勢見緩,腦門上也顯出了汗跡。對麵同夥的喝彩聲也跟著遲疑下來。

一直左支右拙的許靜瑜忽然一聲長笑,長劍一立轉為攻勢。劍光綿綿密密,閃閃爍爍,攻勢如水銀瀉地一般自在流暢。赤發鬼被迫接招,攻守中刀劍相交發出脆生生的金鐵之聲。他在老八淩厲的劍招下一步一步地向後方退卻,刀法明顯是有些淩亂了。

青麵獸和矮腳虎在旁邊看的著急,吆喝著:“老大,使絕招啊。”

“快使暴風刀法!”

許靜瑜充耳不聞,身形如穿花度柳一般優美,劍光如電,變化萬方。滿5歲起十幾年苦練這時候顯示出絕大的威力,隻聽得刀劍再次發出幾聲碰撞的交響,沒看清怎麼回事,赤發鬼就大叫一聲,向後翻去,等他穩住身形的時候,眾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左肩肩胛位置的衣服被刺開一個窟窿,血順著下垂的手指滴答到黃土之中。

許靜瑜收了勢,靜靜地站著。

赤發鬼一張臉漲得通紅,說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丟人,表情變了好幾變。半晌才說,“好功夫。”

許靜瑜淡淡一笑,“你輸了。”

這邊三個女人一起大笑起來,丫丫跳起來和夏夕互相雙擊掌慶賀勝利。薑雲姬的眼睛也亮閃閃的看著氣定神閑的許靜瑜,直覺生平所見英雄人物,再也無出其右者。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大門口的位置站著德雅。她遠遠地看完了眼前的這一幕比武,眼見心愛的人勝得瀟灑,臉上浮現出又是驕傲又是傷痛的表情。

“且慢。”赤發鬼忍痛舉起流血的右手。

周圍的人一愣。

“公子爺好功夫。我有一套家傳的暴風刀法,輕易不使。今個想用它再跟公子爺討教幾招。”

許靜瑜皺眉。

丫丫卻立刻蹦了起來,“賴皮,堂堂大寨主,輸了不認帳,要臉不要?”

旁邊的家丁立刻跟著附和,幾個粗漢齊聲謾罵,由一個響馬辱及所有響馬,臉麵臀部姥姥祖宗地問候,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幾個響馬卻麵麵相覷,隻覺夏蟲不可以語冰,跟這些沒文化的人真沒共同語言。

在響馬界,遇到這樣的比武,輸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往往不明說,為的是給輸家一個麵子。尤其是當輸家是一寨大當家的時候,更是格外重視這樣的禮節。一場鬥罷,輸家拿出壓箱底的功夫,再演示幾招,勝家假作不敵,雙方握手言和。輸家大寨主說足下武功如此高明,願意從此交個朋友雲雲,然後把人家的財物奉還,自己帶著手下施施然回去,滿寨傳說輕財重義的大寨主新交了一位好漢朋友,繼續糊弄。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戲。

可惜的是,這裏站著的這一群,沒一個是跑江湖的出身,又久不在山東地界混,完全不懂這個調調,這會兒隻是同仇敵愾地盯著響馬臭罵不已。

許靜瑜靜靜地盯著赤發鬼看。赤發鬼輸了不認也顯然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