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力抗(1 / 3)

許萱海一上來就問緣由。大太太沒辦法暗示,沒辦法阻止,捷哥自告奮勇陳述事件經過,把剛才那番讓大太太噴血的話語又複述了一遍。

許萱河幾乎笑出來。他低下頭,看看他老子。他老子向他眨了眨眼。

許萱河望望夏夕,低低問:“這又是老七媳婦教的?”

“絕對,句句都扣著婆媳倆小題大做故意找茬,捷哥才4歲,沒那智力。”

侯爺許萱海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問徳雅,“捷哥的話裏,有什麼不盡不實之處?”

徳雅想了想,搖搖頭。捷哥的陳述裏,事實部分並沒有錯誤。要命的是事實之後他的陳述和理解。但是她堂堂世子夫人,京都才女,跟個四歲孩子沒法分辨,也辯不贏。她能倚仗的隻有婆婆的權威,任誰說,婆婆要打個丫頭,做媳婦的都不該攔著,違逆可是大不孝。

許萱海這個氣啊,一對蠢女人。但是他還得繼續斷官司。上下尊卑是綱常,他是一家之主,必須維護侯府的秩序,不能讓四兒整得侯府內部生亂,這是他最大的忌諱。

“丫頭,你知錯嗎?”

許萱海不去問夏夕,去捏巴小丫頭。許萱河想,他哥哥一介武夫,倒學的聰明了,知道從薄弱處下手。嗯,有進步!

小丫頭一片天真,“啊?侯爺,您也說我有錯啊,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請侯爺明示。”

“上下尊卑你懂不懂?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在少爺臉上動手動腳,難道不是大不敬?”

“少爺的臉不能碰嗎?我還小,沒人教過我啊。廟裏給佛像拂塵的時候,我見過和尚拿塊抹布在佛爺臉上抹來抹去,那樣也是大不敬嗎?”

憋!整個屋裏老侯爺和許萱河的心態是最放鬆的,就是來看熱鬧的。下麵看熱鬧的人雖不少,但都是晚輩,不敢稍有放肆失禮,但是忍笑忍得好辛苦。

許萱海臉一沉,“那不一樣。”

丫丫卻行禮如儀,“請侯爺賜教。”

這做派儼然是個小德閔,真是什麼主子帶出什麼奴才,這小丫頭隻有七歲。眾人心裏發出一聲歎息,不由得直搖頭。

“拂塵是服侍佛祖,就跟你服侍少爺是一個道理,心裏得存著敬意。”

“我心裏對少爺始終都有敬意啊。洗臉的時候敬,我不會笑話他連臉都不會洗,彈奔兒的時候也敬,因為他說亂舌頭的樣子很好看。我很喜歡少爺的,這個喜歡我覺得也是敬。這樣想不對嗎?”

很費勁,許萱海終於不想跟她說道理了,堂堂侯爺親自去調理丫頭不成?他哼了一鼻子,問夏夕:“你怎麼說”

夏夕很恭謹地回道,“侯爺既然垂問,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覺得丫頭說的沒有錯。敬意是要存在心裏的,肯與少爺親近我覺得就是一種敬。我從未要求丫頭們麵對少爺噤若寒蟬敬而遠之,依我的糊塗心思,那樣的敬實質上是一種軟暴力,傷害的不是別人,正是捷哥兒自己。”

許萱河看了一眼老侯爺,兩個人的眼睛裏都是佩服。

“丫頭欺負少爺還有理了?”

“侯爺,舉止失當是有的,我覺得夠不上欺負這個罪。今天的事情是兩個小孩之間的兒戲,捷哥兒自始至終沒有覺得被欺負被冒犯,那麼我的想法是尊重孩子的邏輯。丫丫畢竟還小,作為主母,我明白我的責任,一定會好好教導的。”

給丫頭定罪顯然不順手,許萱海想了想,“婆婆要打幾鞭子丫頭,你也敢攔著?”

“丫丫今日無大錯,教導幾句讓她明白即可,沒必要動鞭子?我覺得不該打。大太太堅持要對丫丫動家法,目的並不是幫丫丫明白規矩身份,而是怕我做後娘的偏心縱容,對捷哥使壞心。太太不信任我,我不能抱怨。但是別讓丫丫一個小小孩童替我受過。不如直接打我好了,算是預先治我個心思歹毒之罪。”

許萱海冷笑:“你一個做媳婦的,口角伶俐,句句堵著做婆婆的,真是有規矩啊。”

“德閔自嫁到侯府,敬重婆婆的品德,自問並無分毫失禮。今天雖護著丫頭,也是出於好意和公心,侯夫人身份多麼貴重,為著調~教媳婦,反倒鞭笞了稚齡的丫頭,傳出去引起誤會,豈不是德閔的罪過?所以德閔寧可自己身受痛楚也不願婆婆名聲受損,如果因此獲罪,德閔死而無怨。”

老侯爺心說,幸虧現在四兒麵對的是大兒子,要是自己,也同樣會被她一句一句頂死在當場。忤逆居然成了大仁大義,這四兒太能說了吧?

許萱河卻歎息,心地好,有胸襟,敢作為,有智慧,老八沒福,侯府沒福啊。

“照你這麼一說,這個丫頭還不能打了?”許萱海於情於理都得維護大太太的威信,但心裏著實窩火,這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