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訣別(1 / 3)

午宴餞行的福蔭軒裏氣氛怪異。打牛嬤嬤,送丫頭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情,福蔭軒裏諸人看她的眼光明晃晃地告訴夏夕,我們全都知道了耶。

可見八卦越牆傳播的速度之快,如果她想折騰,即使分了府也擋不住聲氣相聞,技術上的難度不大。

夏夕拉著捷哥兒的手朝上行禮,像以往一樣彬彬有禮。這樣的淡定反倒讓幾個老的摸不著頭腦。

那四個丫頭的玄機不是親眼目睹,一時能參透的人不多,但是打牛嬤嬤這件事實在出圈子得厲害。孝比天大,連長輩賞的貓貓狗狗都要善待的,牛婆子再不好,總是母親賞的,縱是犯了錯,申斥兩句打發了就完了,又為什麼在婆子回家前的最後一刻毛糙起來?

大家看著安靜溫柔的夏夕跟捷哥低低說笑,隻覺這糊塗四兒越來越難懂。侯府媳婦多了,前幾分鍾還在打人,轉臉就沒事的媳婦還真少有。既這麼會控製情緒,打婆子又是抽的什麼瘋?

許萱河遠遠看著夏夕,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眼前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此番胡作必有用意。兩三天之內如此之大的反差,不妨靜靜地觀察。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好奇心。

老侯爺和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很茫然。要是別的媳婦少不得要申斥她幾句浮躁。這一個嘛......算了吧。可憐自幼沒娘教導,難免驕縱不知禮,大庭廣眾之下給她留麵子也是疼她了。

大太太是正經婆婆,於情於理教導媳婦都是她的責任。但是這位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四兒糊塗的名聲都快被大家忘記了,這下故態複萌正好正好。

許靜璋和大爺靜琛是趕著飯點兒進門的,馬上要走,16個親兵家裏邊的事情非得弄得穩穩妥妥才行,兩個人忙了足足半天。上午影影綽綽就聽到誰打了婆子,臨進府門才知道居然是他自己的媳婦。這鬧的是哪一出啊。

滿腹狐疑的許靜璋進到福蔭軒,第一眼就看見了夏夕。自己也覺得神奇。滿屋的人怎麼就她最顯眼?

其他人都全了,就等他們倆。所以菜雖然已經上齊了,家人們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輕鬆地聊天等候。夏夕旁邊是捷哥兒,捷哥兒扒著她的胳膊耳語著什麼,夏夕在點頭,隻看背影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一種相親相愛的氣場。

隻一眼,他就覺得心裏柔軟而踏實。他的生死存亡隻對這兩人意義格外重大,而這兩個人現在是他的全部,舍不得放不下的牽掛與依戀,幾乎還沒走就已經開始了的思念。

他想坐到他們身邊去,可是老侯爺發話了,“過來,老七,你兄弟們給你預備著敬酒呢。”

夏夕聽見這話回頭,這個人站在她身後。因為祖父的命令而麵現遲疑。眾目睽睽又不好表現出和媳婦的親昵,隻能衝捷哥笑了笑,朝著首席的位置走去。

他的幾個兄弟果然拿起酒杯向他示意。他落座之後,首席上敬酒聲,祝願聲聲聲入耳,祖父、父親看著兄弟們鬧酒,知道彼此都有數,也不出來阻止,滿臉寵溺與縱容的笑。

夏夕隻能看見許靜璋的後背,想象他的表情,再想象他的心情,隻覺百感交集。也許窮其一生,他也隻能有所保留地去愛他的家人了吧?

吃罷飯,侯爺囑咐老七回去收拾東西,半個時辰之後在府門外頭會齊,全家人為他們送行。許靜璋抱起捷哥兒,和夏夕一道穿過後花園,抄角門的近路回春蕪院。

他不想過問牛嬤嬤的事,隨她。沒娘教導的孩子學著管家,威信不足,掌握不了分寸,慢慢就好了。除夕那丫頭明明出賣了她,她依然護著。這樣的心地,打幾鞭子而已,出不了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