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主意,做什麼菜反倒不重要了。她本來也不是很擅長廚藝,為數不多的幾樣拿手菜留著下次顯擺,不能一次得瑟光了。既然遲早會被休掉,技藝和銀子當然是留足了好防身。
晚上,夏夕把幾個管家婆子再次召集到自己屋裏開會。明知道她們各懷心機,但是她忍不住惡趣味地想撩撥撩撥,讓這些屬於自己的“忠仆”表現得更為充分一點。長日漫漫,沒電視沒網絡沒書籍沒報紙,眼前老就是這幾個人,不找點事情做,日子真有點難打發。
“牛嬤嬤,你有什麼建議給我嗎?”
“奴婢和朱氏剛才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新鮮吃食,就算想出一兩樣,自己也不會做,幫不到四小姐。”
“我看你下午把佛跳牆那麼多的材料說得頭頭是道,還以為你是個內行呢。”夏夕故意刺了她一句。
牛嬤嬤幹笑兩聲,“奴婢隻是記性好。”
“記性好就說說咱們府裏過年常吃的幾個菜名吧,我聽一聽。”
“龍井蝦仁?”
“和大嫂的芙蓉蝦撞著了。”
“青椒牛肉絲?”
“五姑娘有鮮果牛柳。”
“瓜薑魚片?”
“世子妃有糖醋魚,不行。”
“豬肉裏脊?”
“糖醋的嗎?”夏夕用諷刺的眼光看她。
“不妥當。”牛嬤嬤說,“用罐悶怎麼樣?”
“罐悶裏脊肉?這個還不錯,至少不重樣。你會做嗎?”夏夕腦子裏一瞬間閃過鐵板裏脊。
“奴婢不會。”
夏夕笑笑,“有哪個菜是你會的,說來聽一聽。”
“哎喲奶奶,奴婢一直在府裏跑腿,沒有管過廚房。”
“這樣啊,難為你把佛跳牆記得那麼清楚。”
“奴婢隻是覺得新鮮。一道菜20兩銀子奴婢從來沒見過。”
“那我就不難為你了。朱嬤嬤有拿手的菜嗎?”
“奶奶,奴婢做的那點吃食難登大雅之堂。”
“我帶的陪房反倒半點也幫不了我的忙。這是怎麼搞的啊。”夏夕故作天真,轉頭對著蔡嬤嬤說,“我剛看了一下,年夜飯沒人做主食,餃子什麼的廚房可能預備下了,年年三十吃餃子也怪膩的。我煮一大碗銀絲麵好了。有不想吃餃子的吃一點這個麵,不想吃的就算了。”
“奶奶想的周到。就這麼辦。”牛嬤嬤率先讚成。
“明天好歹要想個菜報上去交差。誰有主意了趕緊來告訴我。”
奶媽孫氏抱著捷哥走進來,捷哥懷裏抱著一副圍棋。從臘八之後她每天都跟小家夥下一會兒棋,近兩天被人嚇得半死不活,下棋也停了。看來小家夥等得著急了。
夏夕接過捷哥放在炕上,笑吟吟地說,“好幾天沒下棋了,捷哥這幾天有沒有進步,我們就來看一看。”
捷哥把棋盒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從口袋裏掏了幾個紅紅的果實遞給夏夕。奶媽孫氏一見大驚,一巴掌把果實直接掃落在地上。“這個迷了眼睛不得了的啊,一眼不錯你怎麼就裝口袋裏了。趕緊過來我給你洗手。”
夏夕往地上一看,是幾顆小小的辣椒。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她低頭把那幾個辣椒撿了起來,這幾棵辣椒果實小小的,不比一截手指長多少。看上去就像後世的朝天椒。掰開一隻舔一舔,辣得當場跳了起來。她扒開奶媽問捷哥兒,“這是哪裏來的?”
“暖房裏拿的。”
夏夕疑惑地看著奶媽,奶媽說,“真的是暖房裏拿的,哥兒剛才在屋裏哭鬧,我抱他到暖房去看花,哥兒看見這個紅果就要摘,花房的謝嬸說這東西蟄皮膚,不小心摸一下就跟蜂子蟄了似的又辣又疼。萬一不小心迷了眼睛,那可要命呢。”
“這個叫什麼?”
“謝嬸也不知道,說這是二老爺衙門裏的人送的。謝嬸看著這個紅果結的蠻好看,把它叫燈籠果。”
“暖房裏還有麼?”
“我看見還有幾盆。”
“上麵都結著燈籠果嗎?”
“嗯,有好幾十個吧。”
“太好了,帶我去。”夏夕驚喜得跳起來,她對捷哥兒說,“捷哥兒,這個燈籠果我有用,你能領我去趟暖房嗎?我們把燈籠果全摘下來,然後我陪你下棋。”
捷哥兒點點頭,夏夕領著他,穿過曲曲折折的房舍院落,一路走進了侯府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