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憶(1)(1 / 2)

“今天……換我去醫院照顧菊生行麼?”即使情濃時,芙林依然小心翼翼問道。

白邵華寵溺地歎息,下巴枕在芙林肩頭,輕輕說:“你不用太辛苦,我們倆輪班。我正好研究生課程畢業,暫時沒有什麼事忙。”一會兒又說,“菊生在你心底終究與他人不同,你老惦記著他。”

芙林沒聽出他話語中微露的酸澀,隻在聽到他說自己待菊生不同時,露出愧疚神色。

“我以前……太對不起他……若不是因為我,他怎會操勞過度!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眼睛倦得像四五十歲。我對他……我……我以前真是混賬!”

斷斷續續說著聽不懂的話,白邵華卻仿佛可以理解,輕輕地將他攬入懷中。然而芙林卻避開了,他站在白邵華身前,局促不自在地踱著步子,斟酌著說:“邵華哥,菊生和我們家的事,也許你已經聽說過一些,但是我還得告訴你,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原因。而這裏麵,還包括……另一個人……”一個像惡魔般可怕的人!芙林沒有說出這句話,然而他的思緒,又飄回了那段幽禁的時光。

“你聽了以後,不管厭惡我也好,憎恨我也罷,還請你,能夠正視我……”

那日,芙林在菊生家見過易芊芊後,回到房間忽然倍感不自在。窩在防備外界傾擾的繭中時,可以自我麻醉外界的一切變化都與自己無關。而易芊芊的出現則恰恰剝開了這一層薄薄的繭殼,將血淋淋的現實鋪成在他麵前。

終於在那一刻,他總算發現,菊生並不專屬於他,甚至沒有任何東西屬於他。天地之大,幾乎無他立足之地。他不可能在洛家賴一輩子,不論幹媽幹爹喊得再怎麼親熱,他也始終是外人。更不敢想象他們若知道自己的醜事會如何厭惡並且與自己摒除關係。而謝家,他也回不了。學校根本不敢想,至於易南,芙林想起來心裏就涼絲絲的,既有恐懼又有期望。自從出事後便不曾聯絡,也不知他現在究竟如何。但僅隻這長久的冷漠,便夠令人寒心了。

他愣了一會,還是撥了易南的電話。即使是被大罵一通也好,他想知道易南現在過得怎樣。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芙林小心翼翼地問:“易南麼?我是芙林……”

對方卻是一個不算太陌生的女音,單調而冰冷。

“你是謝芙林?我是易南媽媽,我有事想與你談,方便到家裏來一趟麼?”

芙林手中攥滿了汗,他在施家左右徘徊良久,卻始終鼓不起勇氣上前。他害怕暴露在陽光下,又知道自己不去一趟不行。所以戴上了帽子和大大的墨鏡遮蓋麵容,仍然有難以釋懷被人指點的恐懼感。

許是這副模樣太過詭異,對他“另眼相看”的人反而有增多趨勢。芙林咬咬牙,蹣跚地朝施家走去。雖然預料到會有疾風暴雨,還是希望可以再見易南一麵,至少要親口對他說句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