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表白(2)(1 / 1)

芙林話一出口便知自己又說重了,本來好不容易與菊生融洽起來的氣氛便被輕飄飄一句話毀滅。他心中悔恨,當著白邵華麵前又不好道歉,隻好坐到一邊看電視。而菊生近來似乎總是缺眠,又躺下閉上眼睛。

白邵華坐到芙林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芙林看到菊生躺在床上睡著了,不便打擾,便與白邵華出門。然而門剛一發出輕微的關閉音,菊生的眼睛就猛然睜開,失神地望著慘白的天花板,不知想些什麼。

白邵華隻是帶芙林在醫院裏順便走走。醫院的綠色規劃做的很美,草地上四處可見做複建或者陪著病人散步的人們。反而他們兩個健康人走在這裏,顯得突兀而奇異。

發現很多人的目光圍繞著自己和白邵華,芙林不禁想難道他們發現自己是與眾不同的族群中的一員了麼?雖然身在國外,芙林心中依然殘留當時視頻照片帶來的陰影,無論走在哪裏,都有一種被別人認出來指指點點的錯覺。這是他看了許久心理醫生,才好不容易克服的症狀,而那時候,他差點就去整容。隻是因為菊生一句話,才令他打消念頭。

在所有人都勸他不要做傻事時,菊生說,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他依然是謝芙林。無論他在哪裏做著什麼,他都不會將芙林認錯。

驀然之間,心中的壁壘猛然崩塌,豎立起新的支柱,他抱著菊生,流下了難以抑製的淚水。

其實那些視頻和照片傳播並不廣泛,一方麵他們發現的早,封的快;另一方麵國內社會太和諧,大型的視頻網站編輯刪除更及時;還有就是對同性戀關注人群的片麵,除卻真正的GAY和腐女,大部分人對於同性戀視頻並沒有太大興趣。隻是在他們的學校,他算是臭名遠揚了。

回想起那些並不遙遠的往事,芙林有著一刻的恍惚,仿佛那些傷害至今仍緊緊攫住他的心房,然而很久以前,那個溫暖的懷抱和熱烈的親吻,將種種恐懼化為了虛無。想到這裏,芙林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笑意,目光不由探上菊生所在的窗口。

當白邵華發現他的不專心和目光所向,眼神有一瞬間的灰暗,但很快又恢複原狀,笑著說想來菊生也該睡醒了,我們還是上去守著他。病人心理本就脆弱,更何況他精神狀態不佳,若是留他一個人在病房中,不知又得胡思亂想什麼了。

芙林不禁失笑,說菊生又不是林黛玉,哪那麼多愁善感。但他也確實有幾分歸心似箭,下一步便邁向了住院部。

接下來的一天倒也平靜,菊生醒來三人便閑聊幾句,聊聊別後各自生活,因為分離太久,彼此之間可以說的事情竟然不少。中午約翰來過一次,中西合璧式帶著果籃鮮花做探病禮物,閑談了一會便因為他下午還要上班而早早告辭。

芙林本以為白邵華下午也得去忙自己的事,但他卻一點離去的意思都沒有,直到夜幕低垂才說離意。

芙林將他送至地下停車場,白邵華卻要求他上車。芙林莫名其妙望著他,說自己還得照顧菊生,不能離開太久。

白邵華說菊生畢竟不是小孩子,若有什麼情況,他還可以按召喚鈴,自有值班護士解決。他說他改變主意了,由他來照顧菊生,而芙林則回家休息。

芙林自然大為不願,但是白邵華的命令他從未違抗過,所以最後抗爭無效。畢竟白邵華比他年長,又一直獨立生活,比起他這半吊子的大少爺自然可靠地多。芙林終究被他說服,由他載著回到公寓。

進門之後,白邵華叮囑他日常用品擺放的地點,他隻心不在焉地聽著,心還留在那個白色的病房內。忽然白邵華大力地抱住了他,一個略顯粗暴的吻掠奪了他的呼吸。

芙林眼孔驀然放大,幾乎不相信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幕。直到這個吻令他呼吸困難,開始掙紮,白邵華才放開了他。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然而白邵華微紅著臉龐,卻沒有再說一字,轉身出門去醫院。

隻留下他呆呆站在玄關,還不曾從方才的意外裏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