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靜寂地如同墳墓一般的空氣,芙林很懷疑自己其實已經不是人類了,隻是一抹孤獨的遊魂,還不舍地在這個世界流連。
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要離開這裏。芙林的心拚命地叫囂著,他快要被這片冷寂淹沒了。白蓮雖然不再說令人難堪的話,可是她的沉默與跟隨,更是一種巨大的力量,隻指芙林的心扉。她本來就孤寂,冷漠,像一座冰雕,再寒冷的空氣都是她的食糧,她想用自己的世界來同化芙林,可是芙林卻根本無法和她同步。
“我要離開這裏。”芙林直直看著白蓮的眼睛說。
“好。”白蓮的話倒是言簡意賅,但她很快指出了紕漏,“你準備去哪裏?”
“隻要離開這裏,離開這邊的這個世界,去哪裏都可以,我快要窒息了。我恨不得希望世界上從來沒有謝芙林這個人出現過。”芙林大吼大叫。
“這也不是不可以。”白蓮的話仿佛魔咒,漸漸捆縛住了芙林的所有翅膀,“我知道這邊的生活已經令你厭惡透了,你也不想像隻蝙蝠一般躲在洞穴裏,不敢出現在世人眼前。我們到國外去,就讓這個世界的謝芙林消失,然後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
芙林抱頭,他似乎被魔咒蠱惑了,卻依然留著一絲清醒,“這一切,一定要有你參與麼?”
白蓮點頭,“當然,隻有我才能幫你把一切安排妥當。”
三天後的機場,坐在候機室,望著飛機起飛時那巨大的陰影,芙林的心中浮起大片大片的困惑,“就這樣跟她走,開始所謂的新生活?卻像是從一個牢籠,跑到另一個牢籠。可是為了擺脫過往,這又是現在不得不走的路——”
“算了。”芙林挫敗地想,“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到了澳洲再想辦法擺脫那個女人吧。”
然而當他看到去洗手間歸來的白蓮身後兩個巨大的陰影後,便知道這個想法又虛無飄渺了。
施易南一看到傻呆呆望著自己,手裏握著登機牌的芙林,所有的情感都湧上了大腦,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已經狠狠地打了芙林一拳。於是他看到芙林瞪大了一雙明媚的狐狸眼,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那目光中有驚訝有害怕有愧疚,可是沒有愛,他的心裏又激揚起憤恨來。
“你……你居然要和這個女人私奔,私奔!就算是真的恨我或者怕我,也請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不要等我把心都掏出來了,你又把它踩成碎片!”
芙林低著頭沒有回答。易南的眼睛酸澀的要命,仿佛有些不該見麵的液體要抗拒不了地流下來了。他的手攢成一團,很想再朝那張精致的臉蛋揮上一拳,可是麵對圍觀越來越多的群眾,他努力地克製著,直到某個與自己一同來尋人但是很不識相的人也想向芙林揮拳時,他的拳頭就老實不客氣地招呼了上去。
顏淵的眼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飛,他是真的近視,雖然憤恨,但是半失明的狀態下,對這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也不敢過多招惹。反正他隻要拉回自己要找的人就行了。
“白蓮,白蓮,我……”話還未說完,臉上又挨了白蓮一耳光,模糊的視線中,僅能看著她手放下的動作,“我的事不用你管!”
白蓮狠狠地對顏淵說完,然後抬頭挺胸,堅韌地站在了易南麵前。
易南對著這個嬌弱的女孩,胸中即使有萬千怒氣,也不知如何發泄,隻是一張臉越來越青紫。
“是我引誘了芙林,所有的錯,都是我犯的。你若有任何怨氣,都請衝著我來,不要欺負芙林。”
易南的情緒被她點燃了,“你真當自己是芙林的什麼人啊,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他的手高高揚起,然而落下的時候卻打在了芙林臉上。
擋在白蓮身前的芙林臉高高腫起一塊,眼角被刮傷,血線順著臉頰流下,易南卻覺得自己的心裏一陣冰涼,甚至比自己瘋狂尋找的十天裏,任何一次失望都來的冰冷。
芙林淡淡說:“有什麼事回去解決,你也不想上明天的新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