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手中的魚食已經被圍過來的魚兒吃得差不多了，姿態各異的錦鯉爭先恐後的奪著浮在水麵的飼料，甚覺無趣，纖手撫了撫肚子，將頭靠在走廊的紅柱上，嘴角溢出一抹微笑，須臾，眼神有些許暗淡，他，有多久沒來了？
“噔噔噔”腳步聲由遠及近，從走廊那頭傳來。
回頭瞥見來人麵容，驚喜起身，不知是坐了太久還是什麼緣故，雙腳竟有一瞬間的虛浮。
打起精神，笑意愈深：“暮郎，你來了。”
關暮應了一聲：“琯笙如今不是一個人了，還得多注意些，別在外麵待太久。”
“嗯……”封琯笙垂眸應答，好像，每次見麵，他隻關心孩子，強做欣喜，揚起小臉：“我一直都不是一個人，因為還有暮郎你。”
關暮眼底有一絲悸動：“好了，外麵風大，進屋去說吧。”
封琯笙捋了捋耳邊微亂的發絲，跟隨關暮進了屋，不知為何，在邁過門檻那一瞬間，封琯笙回眸看向池塘，一滴水從天而降，落進池塘，泛起一圈微小的漣漪……
關暮進屋落座，見封琯笙還在門外站著，蹙眉道：“琯笙，你怎麼不進來？”
封琯笙回過頭，略微一笑：“哦……來了。”
封琯笙跨步進去，順便帶上了門。
殷勤的走到桌邊，沏上一杯茶遞給關暮：“暮郎，喝茶。”
關暮接過茶，觸到封琯笙指尖微涼，心亦沉。
輕酌淺飲一口，關暮抬起冷峻的眉眼，竟綻出一抹笑：“這茶味道不錯。”
話入耳，封琯笙眉眼間皆是欣喜：“這是我特地派人從京城運回來的茶葉。”
關暮放下茶杯：“琯笙有心了。”
說話間，一女子推門而入，手裏端著托盤。
“姐姐，姐夫。”女子輕喚了一聲，繼而將托盤放在桌上，對封琯笙說道：“姐姐，這是我在廚房為你熬了一個時辰的燕窩，趕緊趁熱嚐嚐吧。”
封琯笙暼了一眼熱氣騰騰的燕窩，隻覺得心仿佛在被毒蟻一點一點啃噬，眼眸蒙上一層水霧，望著關暮：“你真的要我喝？”
關暮眼底有幾縷惶恐：“琯笙，這燕窩是岺兒特意為你熬的，對孩子和你都好。”
“對啊姐姐，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你的孩子想想啊。”魏岺瀧在一旁附和，眼底帶著期待。
“嗬……”兩行淚滑落，“關暮，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封琯笙眼裏的淚已漣漣，為什麼？
魏岺瀧眼底閃過一絲鋒芒，看向同樣臉色不大好的關暮。
關暮想要勸阻：“琯笙，你在說什麼？哪有什麼為什麼。”
封琯笙冷冷一笑：“這個燕窩的味道，我再也熟悉不過，曾經，我為了你將這燕窩親手倒進你的眼中釘肉中刺的嘴裏，現在，你卻要拿這個來和我做個了斷？”
關暮眼眸一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似是丟了魂魄，雙眼空洞，無力的往後踉蹌了幾步。
一旁的魏岺瀧抬手掩住嘴唇，輕笑幾聲，移步依偎進關暮懷中，封琯笙沒有太多驚訝，隻是苦笑幾聲，連反抗都忘了。
燕窩香甜的滋味和著誅心蝕骨的疼痛布滿封琯笙的心，不流一寸餘地。
一手捂住小腹，一手強撐著桌沿，嘴角溢出鮮血，刹那間，似是發狂了般，仰天大笑。
魏岺瀧嫌棄的看了眼血已漫濕衣襟的封琯笙：“相公，這女人多半已經瘋了，幹脆把她對到池子喂魚去，省得在這兒看了心煩。”
關暮沒有看她，隻是淡淡說道：“你要怎麼處置她都可以。”
“撲通——”驚起池中假山中棲息的鳥兒，久久未歸，隻因那笑過於悲慘，即使被混濁的湖水包圍，也擋不住那深入心底的仇恨。
血，妖冶了一池清水。
－－－－－－題外話－－－－－－
熬夜更文，求支持，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