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離宮(1 / 3)

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僅來自於身上的傷口,還有來自心上抹不掉的恐懼。

以前總以為被□□的女子尋死覓活隻是出於根深蒂固的貞操觀,可現在才知道,僅僅是□□不間斷傳來的疼痛就已經能把人逼瘋了。不管什麼姿勢,什麼動作,時時刻刻的疼痛都明明白白的提醒著我這個事實。

不明白啊,明萱,這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呆呆的看著明黃色的床帳上繡著的龍鳳交頸圖案,不發一言。

“娘娘!娘娘……”

呆呆的看著,看著。

“娘娘,您該喝藥啦!”可愛的小宮女端著褐色的藥汁,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草藥的苦味。

我被人扶起來。

“娘娘……”

看著眼前圓圓的小臉,笑著,可愛的臉。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我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伸到她的臉上了。

默默收回手,轉頭看著門外。

手卻被抓住。

“娘娘!您、您……您動、動啦!您終於好啦!”一臉的謝天謝地,甚至喜極而泣。

有些好笑的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她才進宮沒多久吧,渾身還透著一股子宮外清新的味道。雖不明白明萱怎麼會讓一個才進宮的小宮女貼身伺候我,但總算讓我忽略了一點身體的疼痛。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著,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藥很苦,我卻不再吃蜜餞來解苦味,因為我不可以再任性下去了,吃苦藥病才能早好,我才能早一點出的宮去。

轉眼之間,我已經在宮裏呆了三個月了。

明萱已經登基即位,順便還下詔封我做了皇後。所以安安——就是這個小宮女——才叫我做娘娘。

明萱登基那天很是高興,跑到我的房間來,極盡溫柔的對待,就連□□也極為小心,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

如果我的身體狀況允許,我或許也會覺得興奮,可那一夜,我隻是覺得愈加痛苦難當,最後終於如願昏了過去才算完,之後卻又在床上躺了更久。

好多次我都在懷疑自己的身體不行了,眼看就快要斷氣,連禦醫都沒了辦法,卻總是能在我的靈體出外轉了一圈之後堪堪從鬼門關前拉回來,這也成了我保命的最後一招了。隻是不是每次昏過去我都能離魂,而且每次離魂最多隻能到禦花園就再也支持不住了。

這幾天明萱都沒有過來,或者應該說是白天都沒有過來,而是每天晚上趁我睡著了才在我床側靜靜的坐一會兒偶爾摸摸我的臉,親親我的唇,但總算沒有進一步動作。他不知道我現在就算睡下了也總是睡得很淺,每次他一進來我其實就醒了,看他的樣子好像很累,不知道是不是初登基政權不穩,或許搗亂的人當中還有疏影、雲影、魅影他們呢。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可他們現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了。就好像剛到這個世界那兩年,身為靈體,偶然在人前現身,卻嚇跑了一大群殺手,第一次見到魅影和雲影。魅影原也是血殺盟的殺手,一次任務中受傷回到總部卻被上司責罰出師不利,沒人給他治療,新傷舊傷加在一起眼看小命不保,卻被偶然經過的雲影救了下來。魅影知道雲影,當時的秀瑜並不願跟從血殺盟前任的主人,所以帶著雲影逃跑,正被追殺走投無路的時候卻被我歪打正著的救了。

然後是疏影,他本來是一個大家公子,風度翩翩,家中殷實,卻被謀奪家產的堂兄陷害被冤殺人,上了刑場。刑場上我突然想到《竇娥冤》裏那一段三樁誓願,便從旁邊忍受終端了劊子手祭刀的狗血當場潑在了監斬官的臉上,又裝作神明說了一大段冤枉好人要遭天譴的話。結果案子被重審,疏影被放出來,隻是家產仍是被堂兄占了去。剛好我想要建一個孤兒收容所,把魅影雲影都拉了進來,魅影教功夫,雲影教詩文和醫術,正缺了一個管帳賺錢的,也就把他拉了進來,創立了後來的月閣,所以在琴州的時候說他是月閣閣主其實也不算騙人,他畢竟也是上一任嘛。

弄影則是我因為好奇跑到青樓裏見到的。小小年紀卻吹得一手好笛,在客人麵前不卑不亢的坐著,有客人動手動腳便扇了對方一個耳光,結果被老鴇關進了柴房,又打又罵。我有些看不過去,又喜歡她那一手笛,便讓疏影出麵贖了出身,成為了第四影。

他們的名字說起來還全都是我取的,可能剛開始我出現得太詭異了,他們大概都把我當成了神(某蘭:說不定是鬼呢?),對我強加的名字也都沒有異議。所以來無影去無蹤的前任殺手(呃,其實現任還是殺手)成了魅影,帶著一幫功夫有成的小子們組成的鳳凰麒麟小組成立了風樓。知性加感性的秀瑜詩文出眾,成了管理鳥台負責教育孩子們詩禮的雲影,取自“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的詩句。而身受陷害有家難歸的大家公子則是因為身上總是若有若無的梅花冷香,被我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命名。吹得好笛的小女孩則叫做弄影,希望她將來能像“雲破月來花弄影”那樣的美麗,勇敢的破除自己的命運,她也確實不負眾望,在文學寫作上打響了名號,月閣出的小說裏有二分之一都是她的作品,所以大家也就一致把月閣丟給了她管理,而疏影則是為了支援風樓的任務,保護鳥台的隱秘性而另外成立了花亭作為情報組織。隻是弄影雖然會寫東西,卻實在不是管理商號的料,最後隻得又把聰明能幹的劉羽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