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的籌備很快開始了。山莊裏到處都是進進出出的人,忙著布置,安排提前到達的貴賓。本來參加大會的武林人士已經很多了,但自從哥哥將我和邵函的婚事公布之後,許多未被邀請的人也來了,像南北水運堂會的人,全國各地與傲陽山莊有商業來往的商家,還有各位世交好友的,弄得原本占了一座山的莊子也變得有點雞飛狗跳的感覺。
而我,自從那天見了邵函,就借婚事有長兄做主,而禮前新人不宜見麵為由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裏,誰也不見,整日裏寫我的小書,逗我的蜂鳥,要麼拉著小翠踢毽子、蕩秋千,盡情享受“最後的”少女生活,也免去了外麵的紛紛繞繞。
不過,安靜、幸福的生活總是會被人打斷的,我現在的經曆就再次印證了這一點。
“小姐安好。”
我放下書,靜靜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保持著斜倚在貴妃榻上的姿勢。
白色的天絲雲錦長袍,描金的靴子,漆黑的長發,濃黑的劍眉,薄薄的嘴唇,還有,像貓咪一樣迷離卻仿佛藏著天上璀璨的星光一樣的眼睛。
這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我在心裏對來者暗暗下了評價。
哎,沒辦法,誰叫我的哥哥和邵函都是大帥哥呢,老這樣看著,誰的審美觀都會提高的吧。
來者輕笑了兩聲。
“早就聽聞傲陽山莊的大小姐與眾不同,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哪。”
“哦?不知道閣下是哪一位?竟對我的事如此感興趣,不惜青天白日之下擅自跳進女子閨房麼?”我把書放在一邊。
“嗬嗬,小姐既然知道現在青天白日,就不應該怕才對啊。”來者徑自坐到桌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才又說道,“小姐在後院自得其樂,可苦了前邊應付眾人的柳大莊主了啊!”
我坐起來,也坐到桌邊,接過他倒的茶。
“我既然在傲陽山莊,就不會怕你什麼,怎麼說這也是我的地方。再說招待客人乃是家兄的職責,總不能叫我這個即將嫁為人婦的小女子去拋頭露麵吧。”喝一口茶,“倒是你,雖說來者是客,可在別人的地方,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說著,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嗬嗬,是,是。在下失禮了。”話鋒一轉,“不過,連主人家的麵都沒見著,這客人做的,也有些失職了。所以冒昧打擾,還請柳小姐不要見怪的好。”
輕哼了一聲,繼續品我的茶。
“在下於旻,此次是專門前來參加柳小姐與邵函兄的婚禮的。”說罷,起身一拱手。
“這麼說,你是函哥哥請來的客人咯?”
“算是吧。不請自來,但認識的人隻有他,也隻好算他請來的啦。”他又坐了下來。“不過,我可不是衝他來的哦。”
“不是衝他?難道還是衝我來的?”我輕笑。
“小姐果然聰明,正是如此。”
我臉色變了變。
“小女子在江湖上應該還沒有那麼大名氣,讓於公子親自拜訪吧?”
“哪裏,小姐過謙了。其實,在下隻是聽說傲陽山莊大小姐自三年前老莊主過世之後性格大變,時時令名動天下的邵家堡堡主焦頭爛額,想要見識一下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哼,那你現在見到啦?有何感想?”
“還是那句話——名不虛傳。”
我狠狠地瞪著他,一點也不掩飾想要掐死他的衝動。
“不過,小姐也美麗的緊,無怪乎邵函會忍受那麼久最後還要在天下英雄麵前娶你為妻。”
我白了他一眼,強忍下怒氣,繼續用文明有禮貌的聲音軟軟的說:
“於公子既然知道芊蔚即將嫁作人婦,而且還是公子好友之妻,今日又為何來此?莫不聞‘朋友妻,不可戲’嗎?”
“嗬嗬,柳小姐真的打算嫁給邵函?”於旻慢慢轉著杯子,品著茶。
“於公子說笑了。家兄已經公布婚訊,難道還有假?”假裝聽不懂。
“這個,小姐一日未與邵函完婚,就一日不能確定。””說著,看了看我先前拿在手裏的那卷《列國誌》,“若是真的,在下隻有祝福小姐與邵兄百年好合,若是有變,嗬嗬,還請小姐及早明示。”
“若是有變,你又如何?”
“若是有變,在下豈不是有機會了。”他對我燦然一笑。
“你!”不知是不是茶太燙了,感覺臉有點發燙。
不等我說完,他便起身:“今日結識柳小姐,三生有幸。可惜俗務纏身,過幾日再會了。”說著便拱手出門,一眨眼便消失在門外。
武林大會啊,高人還真是多啊。
感歎著,重又靠在貴妃榻上,說道:“去查一下那個人。”
一聲幾不可聞的“是”在身後響起,又消失在夕陽映入房間的餘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