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處處,柳絲花片。
傲陽山莊裏,正是桃花盛放的時節,紅彤彤如雲如霞。山莊前幾代某位極幼時便以文才名動全國的莊主曾作這樣的詩句:傲陽山莊春光好,桃園處處花開早。綺麗三月雲添暈,袖裏暗香不覺杳。
桃林中,一個女孩的身影時走時停,一身鵝黃淡裙,微微有些發黃的頭發隻用一根羊脂白玉簪綰起,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清秀的臉談不上讓人驚豔,卻有一種淡淡的憂傷隨著她正拿在手中把玩的桃枝慢慢蘊發。
當小翠跑到桃林邊上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景象。
“小姐,你怎麼跑這兒來啦?”遠遠的便看見我的貼身丫環小翠跑了過來。
待得她跑得近了,我才開口道:“怎麼了?”
“該喝藥了呀!你怎麼老是忘記呢?”小翠嘟起了嘴巴,“還說會照顧好自己,怎麼老是忘記呢?”
被她稱為小姐的人名叫柳芊蔚,傲陽山莊現任莊主柳尋唯一的妹妹,也就是我,名為流雲的一縷孤魂現在的棲身之軀。
三年前,我放棄了自己原先世界的生命,陰差陽錯之下來到這裏想要開始新的人生。恰好柳尋兄妹倆的父親柳繼崢過世,柳芊蔚又經曆了一連串不為人知的打擊以致落水,氣息奄奄,不願再活,我便在與柳芊蔚協商之後接管了她的身體,也接續她的人生。
但三年前落水被救後柳芊蔚屢屢尋死,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得不成樣子,也就讓我落下了憂思憤疾的病根,雖然大夫看過了不少,銀子也花了不少,時時吃藥,卻總也時好時壞,不能根除。
我好笑的看著身邊像個小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的小翠,任由她把自己扶回房間,帶著故作嚴厲的神情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到我的麵前逼著喝下去。
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順從的喝下藥汁,苦澀腥臭的滋味讓我不禁皺了眉。
小翠見狀,連忙送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蜜餞。
粲然一笑,道:“小翠,你這個時候最好了。”
張口吃下蜜餞,正在回味甜滋滋的果子,卻見小翠端著蜜餞盤子一動不動盯著我瞧。
張開手,在她眼前晃晃。
“回魂啦!”
“啊!什麼?什麼?”小翠嚇了一跳。
“我說小翠你怎麼老是發呆啊?”
“那,那個……”
“有心上人啦?”
“啊!不是啦!怎麼可能!”小翠羞紅了一張臉。
“我看很有可能啊,跟我說吧,是誰啊?張總管的侄子好像挺帥的啊,王管事的兒子也不錯,挺會賺錢的,還有……”
“小姐,不是啦!”小翠積極打斷我的話,“其實,其實人家隻是覺得小姐長得很漂亮而已。”
“漂亮……嗎?”
每天照鏡子梳頭的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姿色如何,最多隻能算是清秀的臉龐決沒有傾國傾城的風貌,孱弱的病體更不會有半點絕色佳麗的影子,怎麼能說漂亮呢?
看我不相信的眼神,小翠連忙解釋。
“真的!真的!小姐平時看起來雖然很……那個,普通,但是一笑起來,就讓人覺得好開心,好溫暖。像,像院子裏的月季花,不,桃花,也不,哎,反正就像是花開,對了,就像娑蘭花開了一樣。”
娑蘭花,開了一樣嗎?我暗忖。
“但是別的沒人會有你這樣的想法吧。”
此時,我的腦中浮現了一個有風中柳樹風姿的男子——邵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