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夜鶯劃過星空落在枯萎的白蠟樹上。
夜鶯並沒有悠閑地清理赤褐色的羽毛,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不遠處倒塌的城門和一位金發騎士在廢墟中的一舉一動。
那明顯是一場戰爭的尾聲,周圍的鳥獸早已被鐵蹄的轟鳴和炮火的巨響驚得四下逃竄,隻有這隻夜鶯顯得有些特別。
城門早已被功破,年輕的金發將軍率著鐵騎湧進城內。將軍金色的披肩長發和身旁一位隨從的深紅色鬥蓬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耀眼。
“聽著!看好這些守城衛兵!但不許傷害他們!”金發將軍扯開嗓門命令著。“柏拉莉!跟我來!”將軍說完便扭轉馬頭往皇宮方向奔去。
那是一張詭異的臉…不!那隻是塊蓋在人臉上的麵具,血的顏色,凹陷的眼窩,腐爛的下顎……
叫柏拉莉的騎士將鬥篷的帽沿盡量壓低,似乎想掩蓋住那令人生畏的麵具。他扯了扯韁繩,隨著將軍奔馳而去。
城牆上的老衛兵捏了把汗,他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會在騎士的鐵蹄下完結了,是的,他老了,和大多數的守城衛兵一樣。他們在這場攻防戰中沒起到多大的作用,先微微地抵抗,然後棄
械投降,他們能為王國做的也隻剩這些了。卡瓦諾,這個長年內戰不休的王國,它將要麵臨的是衰敗還是繁榮?老衛兵望著城牆上的旗幟,上麵繡著兩隻金色的獅子在相互咆哮,難道這早已
預示了卡瓦諾王國的未來?老衛兵歎了口氣看了看城下,城牆下的騎士並沒有打算把戰敗方的旗幟換下來,但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他們舉著的…是一樣的旗幟。
皇宮內,大殿之上,國王舒爾夫癱坐在王位上,額門上的冷汗不斷滲入磚縫般深陷的額紋裏。數十位身穿白袍,僧侶模樣的人站在國王麵前,並沒有一個人出聲。國王身旁一位金發的少年似
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切。
“埃東,我尊貴的大法師,你和你的部下真的不打算向卡瓦諾伸出援手麼?”國王舒爾夫蒼老的嗓音打破了沉靜。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們已經說過,我們聖波比的白袍魔法師,從不參與肮髒殘暴的戰爭,曆代的先輩也既是如此,我們怎敢例外呢?”比國王年輕不了多少的埃東語氣很堅定。
“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卡瓦諾就這麼毀掉嗎?!”老國王的忍耐似乎已到極限。
“如果王位與兵權給的是我就不會這樣……”此時國王身旁的金發少年不屑地喃喃道。
“閉嘴!菲力克!”老舒爾夫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指責自己的兒子,卡瓦諾的政權是否還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全倚靠眼前這群魔法師的回答。菲力克不滿地把雙手疊放於胸前,將身子仰靠
在大殿的柱子上。他不知道此時,一雙褐色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
埃東正要回話,一隻鳥兒從大殿頂上的窗戶盤旋而下,撲扇著赤褐色的翅膀。埃東抬起手腕,鳥兒便落在了他手背上,那是一隻夜鶯。埃東用食指點了點它的腦門,嘴裏念了些什麼便閉上了
眼睛。夜鶯似乎會了意,也閉上了眼睛。
“大臣們都已安全從皇宮密道逃往城外的白蠟樹林,斯傑夫王子…正往這邊過來。國王陛下、菲力克王子,您們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埃東睜開了眼睛,將夜鶯放飛。
“切…我可是準備好了與王國共存亡的。”金發的少年仍是不屑的語氣。
“爸爸…爸爸…他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小埃苔露絲身高隻到大人們的腰部,眨巴著褐色的眼睛,拉扯著埃東的衣袖好奇地問。埃東用手按了按她額前的頭發,並有沒回答她。
“國王陛下,我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我們該回聖波比…….”
“哢…哢….哢吱!!”猶如木塊爆裂的聲音打斷了埃東,眾人驚慌地往殿門方向看去,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副可怖景象。血液般鮮紅…像血管般博動又像觸角般延伸的物體從緊鎖的殿門中
心開始蔓延,直至門角、門框、牆壁…..伴隨著木材龜裂的聲音。守在殿門兩旁的侍衛已被驚得不知所措。
“砰!!!”物體蔓延到的地方全部倒塌,碩大的殿門和磚石四分五裂,全散在地板上,溫柔的月光撒進大殿。
人們看到的…是深紅色的鬥篷和詭異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