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兒與離落,兩人一個追一個逃,漸漸越跑越遠,偏離營地中心。
繞過一處比較高的緩地,楚雅兒突然一頓,停了下來,“離落!快過來!”
她腳下踩著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像是死人……眉頭一皺,她突然想到發狂跑走的容意,這會不會,會不會?
“怎麼了?”
離落初時不肯過來,以為她騙他,可後來她的聲音很不對勁,“離落,這裏……有人!”
聽起來像是真的,還在一種說不出的驚悚。
而麵對她難得的無所適從,離落腦子一衝動,便信了她,“好,我過去,你別怕。”
似她這樣強大,又彪悍的女人,也居然有這樣軟弱的一麵,讓人心疼,讓人憐惜,離落覺得,不管她是不是在騙他,過去,必須過去!
護花使者的心態作祟,離落義無反顧的返身回去,月光下,金沙如海,翩然起伏,星光璀璨而閃動如妖,
楚雅兒小臉煞白,又忐忑不安的站在哪裏,臉上神情似軟弱,更顯灰暗,這一刻,她不再是冷若冰霜的楚大聖女,她隻是個遇上麻煩的小女人,她也會怕,也會懼。
“離落……”
她叫一聲,眼裏含著不安。離落走過去,心頭的憐惜霎時湧上,輕輕的道,“不怕,我來了。”
她微微點頭,視線往下看,離落隨著低頭,看去,腳下一片人形隆起的沙堆中,隱隱露出了一隻手。
剛剛他跑得快,沒注意這些,她卻堪堪一腳踏上,就將這人踩了出來。
“雅兒,你離遠一些。”
離落道,“萬一等會兒有危險,可以隨機應變。”
楚雅兒點頭,“好!”
她深吸一口氣,退了不過三步遠,離落黑線,這麼點距離,有用嗎?
也罷!由了她吧!
腳步一錯,輕輕往後也退一步,單手出掌,向著地上的人形生物,就揮了過去。
風揚揚起,露出那人半截秀發,楚雅兒心頭一動,“不要殺她!”
她叫一聲,離落掌力一錯,掌風沿著那邊緣掃了過去,人形生物一聲悶哼,滿布黃沙的身子,在地上跳了一跳,仰麵翻出。
星海浩瀚,星子閃亮,楚雅兒手捂著胸口,借著月光去看,隻一眼,便鬆了口氣,隻覺後背冷汗,幾乎狂如雨下。
“是她?”
離落詫異,“她不是被關在邊關大牢裏嗎?怎麼會跑出來了?”
被黃沙險些埋死的人,是紅豔。
楚雅兒鬆一口氣,“我怎麼知道?或者是她自己跑出來的罷!”
不管怎樣,不是容意就好。
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瞬間落地。
“好了,不是你所擔心的人。雅兒,這個人,我們救不救?”
用腳踢了踢昏死的紅豔,倒是還有一口氣,就不知道這女人是腦子進水了嗎?不顧生死的逃出大牢,又撲進這大漠,這是要自殺,也不找個好地方。
離落心裏,對於紅豔這一種囂張跋扈,又胸大無腦的女人,實在沒有半點好感。
“救吧!遇到了,總不能讓她死在這裏的。”
楚雅兒做人,對朋友親,對敵人狠,但紅豔……尚不算罪大惡極之人,她隻是笨了點,蠢了點,容易被人利用了點,尚還有救。
既然邊關大牢,沒有關死她,能跑進這裏,也是她的命。
“那行,救了她之後,該怎麼安排,你負責。”
離落聳聳肩,利落抓起垂死的紅豔拖著走,楚雅兒答應,“不過她要不願意活著,你可以把她扔掉。”
以紅豔的愚蠢,還有自負,她或許,還真不願意是被楚雅兒所救,
“行啊,你說扔掉就扔掉,帶著她,也是一累贅。”
離落手一鬆,幹脆將手裏的女人再扔下,楚雅兒無奈,“我沒讓你現在扔。”
“現在扔,與以後扔,有什麼區別?”
離落對於這個問題,直接是跳躍性的看到了最後的本質結果,“這女人害你還不夠嗎?她就是一條毒蛇,現在凍僵了,你將她救回,可等她回頭暖和過來,就會狠狠再咬你一口……這樣的人,你還要再救嗎?”
他懶洋洋的說,楚雅兒歎一聲,這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吧?
細細看他,又與花千葉做比較。
離落的氣質,與花千葉的妖媚有本質的不同。
他的眼睛偶爾很邪魅,但一般很清楚,很有一種儒士的風雅,與如水的清新。
如果他不是總喜歡以一身黑衣來假裝深沉,或許他應該是一個很美麗的陽光少年。
楚雅兒落下眉眼,將他的外貌忽視掉,她不同意他剛剛的結論,辯道:“你說的,是有一定道理,但也不一定。農夫救了毒蛇,卻後來反被毒蛇咬死,那是毒蛇天生就陰毒,可紅豔……她是活生生一個人,總不能讓她死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