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正狀似無意的打量著她,那絲綠光雖然眨眼即逝但還是沒能逃脫掉他的眼睛。隨後,他便略微坐直了下身子,屈指在斂眸思索的葉瑾桌前敲了一敲。
葉瑾抬頭看向他,眼裏流露出詢問之色:“怎麼了?”
楚曄以一種微不可察的姿態朝奉茶宮女那邊揚了揚下巴,“她手上戴了個翡翠鐲子。”
聽到他這話,葉瑾眼裏的疑惑神色更深。戴了個鐲子怎麼了,雖說宮女月錢不多,但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少不得有想邀寵的宮妃巴結討好,獲贈個鐲子還是很常見的。
見她這神色,楚曄便知自己可能沒說清楚,又補上了一句,“那翡翠鐲子的色彩非常好。”他特意加重了後麵的三個字。
這殿內看似熱鬧,人人都在忙著自己的應酬,無暇顧及別的事,但實際上卻還是有人豎著耳朵在捕捉著四周的動靜,畢竟這種聲色犬馬的環境下是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的,也許就能探聽到某些很有價值的東西呢。
熟知這種人精的本性,所以楚曄即使放低了聲音,也並未把事情完全捅破。
葉瑾將他這兩句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細細的咀嚼了下,隨即臉色就有些變了。一般來說,那翡翠鐲子的色彩好,無非就是那翡翠質量好價值貴重罷了,可是能讓楚曄這樣特意說明非常好的可能,那就隻有……
苗疆巫族有一種蠱名曰蛭蟲,這種蠱具體怎麼煉製的不清楚,但聽說在煉製過程中若將翡翠一同放入的話,竟是能讓一塊普通的翡翠變得極為清亮,色澤濃鬱,實現品質的大飛升。然而,凡事有利就必有弊,這樣造就出來的極品翡翠,自然是蠱蟲最好的棲容所,一不小心上麵就會依附有蠱蟲。
這種斷人財路的隱秘消息自然是被瞞得很嚴實的,葉瑾還是從巫祁口中得知的,而楚曄作為巫祁的另一名弟子會知道這個也很正常。但是詭異的是,這種出自巫族的邪物翡翠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小小的奉茶宮女手上?如果是秦默給的,那他又是從哪弄來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打算向秦子瑞下手?
在知道那翡翠鐲子的來曆後,幾乎是無意識的,葉瑾腦中便立即劈裏啪啦的盤算了起來。但當秦子瑞三個字出現在腦海裏,葉瑾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宮女是在禦前奉茶,擺明了目標是秦子瑞,也就是說,無論那宮女到底是否奉的是秦默的命令,那都和她無關。更何況,如果真的是秦默在暗中促使的話,那她就更值得高興了,對她來說,一出狗咬狗窩裏鬥的戲碼無疑是喜聞樂見的……
葉瑾這邊幸災樂禍的念頭剛轉過彎來,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激揚的樂聲,與殿內先前的靡靡之音有著天壤之別。饒是葉瑾,也不禁抬了起頭,往那台上看去。
此時那台上出現的不是尋常婀娜多姿的舞娘,而是一些頗具颯爽英姿的男子,正在威武的表演著,氣勢如虹。許是為了宴會的安全,他們手中本應持著的利劍換成了殺傷力小的木棒,但即使如此,那木棒也被他們舞得虎虎生威。
這男子舞棒雖然不算稀奇,但在那麼多你儂我儂的柔情表演中也算獨樹一幟,添了些許新鮮感,讓在座的人來了兩分興致。隻是可惜這興致才起,那激揚的樂聲就又漸漸轉換成了柔和絲竹聲,那些男子也收攏了棍棒,整齊的排列在一起,準備退場。與從外麵趕來表演下一場的那些風情萬種的舞娘正好實現無縫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