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一時,彼一時(2 / 3)

“法老,法老……”他念叨著這個名號,腦海中依稀有些印象。他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聽到夏明亮和李雨濃的談話中提及法老。但他無法確定,對方口中的法老是指犯罪師或是木乃伊。

“So,黃金之書是什麼樣子?”齊木鍥而不舍地追問。

“黃金之書物如其名,用純金製作的,上麵寫著法老複活的咒語。當年,夏教授就是不小心念出了那句咒語……”

難道黃金之書就這樣子?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雖然一本純金製作而成的書籍舉世罕見,加上是古埃及文物,必定價值連城,但齊木總覺得它身上尚有不曾挖掘的秘密。要了解它的真容,隻能拿到實物。

隻可惜,連孟勁也不知道它的去向:“我隻在開棺時見過一次,對它了解不多。”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住處。

“你們回來啦?!”浴室裏的米卡卡聽到開門的動靜,“我洗好澡了。衣服呢?”

齊木把新衣服放在浴室門口,回到客廳。

他掏出從成宇豪家獲得的照片。“最後一個問題。剩下的兩個人,除了你,另外一個人是誰?”

孟勁手指停在合照上的某一處,指著其中一個年輕人:

“就是他。他叫盧秋宏,”

這名男子長相十分普通,跟常見的上班族差不多。

“帶我去找他。”

到時,兩個幸存者,都找齊了。

然而,孟勁臉上卻閃過一絲悲色,隨之苦笑:

“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經死了。”

“死了?”齊木沒想到,當年逃出來的幸存者,會在這件案子之前就去世。也難怪,畢竟已經過了三十年,人有旦夕禍福。齊木正想問問盧秋宏是怎麼死的,就在這時——

“哇啊!!!”浴室響起米卡卡的驚聲尖叫。他帶著崩潰的表情跑出來,一身新裝。

“腹黑木!你給我買的什麼破衣服!”他把頭發抓成雞窩頭,一臉的國仇家恨。

實話實說,齊木買的休閑褲和T恤,質量上等,樣式合身。問題是,T恤的正中央,印著一隻萌萌的天線寶寶……

“請問,有什麼問題呢?”齊木裝糊塗。

“這隻……天線寶寶……我擦,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米卡卡氣得要冒煙。

“可是,天線寶寶不是你的最愛嗎?”齊木說著,手中已經亮出手機,隻聽攝像頭——哢嚓!米卡卡的形象,一早上就碎了四次。

“喂……”米卡卡無處伸冤。忍無可忍,還須再忍。天線寶寶再怎麼掉形象,總比光著上身強。

孟勁看得直偷笑。小插曲過去後,齊木接著問:

“盧秋宏怎麼死的?”

“就在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盧家就住在這兒。”

位於老城區的街道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街坊拄著拐杖,顫巍巍地領著三人停下腳步。

麵前,灰色的天空下,矗立著一棟西關小磚樓建築。這是在當年火災後的斷壁殘垣重建起來的。門牌號早換了,若非住了多年的街坊,根本不會有人記得這家房子的前任主人姓盧。

“我仍記得那時候,早上盧太太經常牽著小女兒的手去幼兒園。那個小女孩隻有五歲,很可愛,我記得她叫圓圓。每次經過我家門口,她都甜甜地跟我打招呼。唉……蒼天無眼啊。”老人長歎一口氣,胡子在風中輕揚。他傷感地微眯眼眸,仿佛麵前矗立著的,依然是那棟完好無缺的樓房。而盧太太與小女兒圓圓,就站在家門口幸福地微笑。

“火是半夜忽然燒起來,等鄰居被嗆醒,打電話報警,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一家人,全葬身火海。”

老人的聲音微微顫抖。記憶中的那場大火燒得氣勢如虹,滾滾濃煙籠罩了半片天空。

大家都說那是詛咒。聽說,盧家先生曾經做了一件觸犯神靈的事情。

難道說,這是當年盜挖法老墓的報應嗎?

街道兩邊灑下成片的樹蔭,覆蓋住每個人憂傷的臉。孟勁的心情很難過,灰濁的瞳孔內閃爍著無盡的痛楚,當年的隊友一一慘死,現在隻剩他獨自一人了。

可奇怪的是,博物館的石碑上清楚寫明了詛咒的內容——需要五個人的血肉來讓法老複活。現在,少一人,那麼法老的詛咒豈不是不攻自破?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啊。齊木冷臉沉思。

目前能確定的是,這不是詛咒,而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計劃。凶手的目標對象正是當年探險隊幸存的五個人。於是,它利用埃及文物來華展覽的機會,製造法老複活的假象,從而實施殺人計劃。

這個計劃,有個地方很突兀——凶手為何對李安娜下手?

她和當年的事件毫無關聯。除非,凶手有非得除掉她的理由……

案件的各個細節在腦海中飛快回放,齊木陷入更深層的思考中。孟勁和米卡卡不敢打擾他,一個人抽起煙解悶,另一個人則不甘落後,也在拚命推理。

仿佛在充滿黑暗的通道中,驀然驚現一絲微光。

齊木猛然抬起頭,想到了!

他腦中閃過每件案子的過程。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姿態,卻有一點是相同的——屍體,全都血肉模糊。

原來是這樣!他終於找到凶手襲擊李安娜的動機了。

在死者麵目全非的情況下,警方要想確定死者身份,通常會采取檢測DNA的手段。

問題極有可能就出在這兒。齊木立即讓米卡卡分別打電話給那兩個負責案件的警官——沈京兵與楊覺豐。這對奇葩組合隨即反饋了一條重要的信息:這次法老殺人案的死者身份認定,皆因他們遇害前都做過體檢,留下了DNA記錄。警方正是根據死者留下的體檢報告,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現在,問題來了——三人的體檢都是在同一家醫院做的。

“體檢!?難道,是南方附屬第三醫院?”孟勁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我之前也做了同樣的體檢,是免費上門的。”

十分可疑啊。齊木沉思。四個人都做了同一家醫院的體檢,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要證明這個,唯有親自去醫院一趟。

醫院二樓的體檢中心。

辦公室裏,穿著白大褂的主任醫生正戴著眼鏡翻查檔案。

“你說的這三份體檢報告,警方之前曾經來確認過。”正因為特地做了存檔,醫生很快找出了那三份報告。齊木一邊翻報告,一邊問:“你們醫院平時有上門體檢的項目?”

主任醫生答道:“這種情況很少。但有時候病人不方便出門也會提出這樣的請求。當然,價格會貴很多。而這三份報告正是這樣的特例。”

“是這三個人要求做的體檢?”

“這個……我不太清楚。”

“有可能是別人委托的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那這個醫生,我可以見見嗎?”齊木指著報告左下角的醫生簽名。三個人的體檢醫生都是同一個人,姓曾。

“這個我幫不了你。曾醫生已經從本院辭職了。”

齊木眉頭一皺:“什麼時候?”

“大概兩個月之前。”

也就是第一件凶案發生之前。這名醫生離職的時間十分蹊蹺,齊木已了然於胸——凶手在DNA報告上做了手腳。

它故意買通醫生上門幫死者做體檢,目的是偽造一份假的DNA記錄。

“也就是說……”米卡卡總算智慧過人,他順著齊木的思路,很快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三具屍體並非真正的死者?!”

李雨濃,龔文俊,成宇豪,這其中,有人或許在詐死!

凶手這招很高明——沒有人會想到,已經死去的受害者就是犯人。

可這個詭計有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李安娜的存在。隻要比對她與死者的DNA,真相就會水落石出。因為她和李雨濃是父女。而其他兩人,恰恰沒有其他親屬。所以,李安娜便成了凶手唯一的,不得不除掉的心腹大患。

這就是李安娜遭襲擊的原因。

“去公安局?”

李安娜剛下課,正在講台收拾文件,忽然接到米卡卡的電話。

對方約她去做一項DNA檢測。

“做這個幹嘛?”她提出疑問。對方卻諱言不語。

在鑒證結果尚未出來之前,齊木並不想觸犯她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