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原以為這份感情是天賜的幸福,可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這恍如的幸福是傷害的源頭,她一直給自己的都是一份純粹的感情,那種隻要兩個人在一起會滿足的幸福,而今,這一切對他來說他都已經給不了了。不知道回去麵對的一切會是怎樣,所以無法給她承諾將來,寧願對自己殘忍,也不願將她推入地獄。

不去理會路人甲乙丙丁投來的曖昧的眼神,在那一秒,方慕雨真的感覺已經到了雲端,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卻沒感覺到埋在她身後的那張痛苦的臉,以及濕潤的眼角。

第二天,方慕雨沒有收到肖飛揚的短信,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方慕雨對自己說肯定是執行緊急任務去了,第三天,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方慕雨對自己說,執行任務又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嚐試著去他的部隊,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經退伍了,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處來,又回到了何處,他就像一個一團空氣,在人間徹底蒸發了,在腦子混沌的那段日子裏,方慕雨甚至懷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場夢。肖飛揚從方慕雨的生活中消失了,在那個擁抱之後。

方慕雨總是會坐同一個時刻,同一班的公交車,在那個法國梧桐樹下,看著那個梧桐樹落葉,發芽,茂盛,再落葉,反反複複循環了四個季候。

後來,方慕雨大學畢業了,選擇了離開寧城,在離開的前一天,方慕雨去了曾經軍訓的那個部隊,戒備依舊森嚴,慕雨隻能站在遠遠的看著,所有的回憶好像在那刻全部被雪藏。

四年了,從大學畢業至今,已經整整四年,而距離肖飛揚從自己的生命中抽離也整整八年了,八年來,方慕雨一直告訴自己,自己已經忘記了,忘記了那個睫毛會笑的男子,忘記了在法國梧桐樹下的那個擁抱。可是,卻又為何,每個午夜夢回,自己總是糾纏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分別是那麼的簡單,在徹骨的痛過之後,那個人真的就能從自己的生命記憶中完全的消失嗎?

手掌傳來的冰涼將方慕雨拉回了現實,茶已涼,方慕雨起身,扭了扭脖子,可能由於長期對著電腦缺少運動的原因,方慕雨覺得自己的頸椎疼的越來越厲害了,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當初隻所以選擇了停留在安城,隻是因為道路兩邊那芬芳的桂花香味,像極了寧城,但是卻沒有寧城的喧囂,這是一個生活節奏不是很快的城市,地大,但是人口卻不是很多,每次走在那條幹淨,寬闊的馬路上,方慕雨總是感覺很輕鬆,沒有不斷的紅綠燈,沒有擁擠的人群,總是,這是一個適合方慕雨的城市,而現在,方慕雨似乎已經在這個城市站穩了腳跟,大學畢業剛四年,方慕雨已經是一家大型企業貿易部的經理,有了屬於自己的窩,習慣把自己住的地方稱為窩,因為不是家,因為沒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