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到的夕徹,年紀跟你相仿,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可以去找他玩,離這裏不遠。”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昨天那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少年,按照輩分來算,算是我侄子。
雖然我倆年紀相仿,但是他明顯就要比我成熟得多,又很穩重,一看就不是個愛玩的孩子,我倆肯定聊不來。
“還是算了吧。”我說。
“為何?”離韶看向我,“別看夕徹那樣,他要是玩起來比誰都瘋。”
“可他看起來不怎麼好相處...”
“那等他來了你們相處試試,相處久了就聊得來了。”
離韶好像想讓我跟夕徹打好關係,那真的隻是想讓我找個玩伴嗎?我想並非如此。
那時的我並沒有多想,因為年幼的我不允許自己想那麼多,也想不了那麼多。
我僅僅是對離韶略顯強硬的撮合有些不解。
因為那是我這輩子也下不了的棋,直到在很多年後我摸清了一切的時候,我也無法照貓畫虎下一盤離韶那樣的棋。
在離韶麵前,我永遠都太青澀了。
或許所有人在離韶麵前,都顯得太青澀了。
我在慶幸,幸好我沒有與他為敵。
......
這天長孫夕陽帶著夕徹來拜訪,帶來了很多點心。
離韶叫我帶夕徹到後麵的院子裏玩,我照做。從屋子裏走到後門,再穿過一段長廊就是了,不遠的距離,因為身邊跟著夕徹這個人,我渾身的不自在,感覺走了比平時遠上許多的路。
到了地方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夕徹倒是不拘束,拿起點心就吃了起來。
他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但是總不能就這樣這麼一直呆下去,於是我決定還是我先開口的好。
“我叫花傾顏,我......”
“我知道你,父王跟我說起過。我叫長孫夕徹,見過嬸嬸。”
“不用叫我嬸嬸,你比我還年長一歲呢。以後叫我顏兒就行。”
“顏兒。”
我覺得怪怪的,換做是其他人叫我顏兒,我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偏偏同樣的話出自夕徹的空中,感覺就不太一樣。
我笑了笑,“我聽離韶說你跟我年紀相仿?”
夕徹將剩下的半塊點心一口塞進嘴裏,略顯艱難的咀嚼,口齒不清的說,“我們兩個像是差很多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
“十三了。”
這個年長我一歲的侄兒似乎很愛打斷別人說話,我不禁覺得他沒有禮貌,並且沒有頭腦。
凡事要三思後行,才不至於說錯了話。
而他一定不懂得這個道理。我那時這麼認為。
在長孫家,與我相仿的就隻有夕徹一個人了,再稍微往上麵找找,還有一個遠在南方的表姐,嫁到了那裏做個書生的妻子,生兒育女,今年不過十六歲。
而這之後就再沒有一十起的孩子了,所以我跟夕徹兩人為伴,生活過的有滋有味。久了久了,我發現夕徹是個非常天真的孩子,完全不懂得一點人情世故,但要讓他論經書、舞長劍,或是下棋作畫,無一不精。
或許是好的,倘若他連人情世故也精通的話,我就再沒什麼能比得過他了。
或許還有一樣,那就是遊山玩水的閱曆。
在這一點上我可是比這些個人都有經驗的多,鸞朝的遼闊江山我幾乎都去過一遍,異域的沙漠或是戈壁中的樓閣,我也曾到過。
夕徹愛聽我講這些,有時候長孫夕陽也會一起坐下旁聽,從正午講到天黑,一杯茶也還沒喝完,桌上的點心更是沒動多少。
真的是講不完的,我覺得那些經曆會讓我竭盡一生去回想。
我跟夕徹是越來越熟了,他也不怎麼打斷我說話,大多數的時候會一聲不吭的聽著我說,等我說完了,他在腦袋裏想過一遍,才回來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