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夜色裏冷冷的寒風滲透厚重的車簾漸次撲打在軒轅天傲的周身,軒轅天傲的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比之夜色更冷的是他的心,父皇一慣的冷漠早已讓他的心冰冷剛硬,然而,多年來皇後的拳拳愛子之心,軒轅天傲自認絕不會體會錯誤,但是為什麼皇兄遇刺,皇後對自己也是諱莫如深?
難道,母後也在避諱自己?
馬車一路輕快的駛近皇宮,夜色幢幢中,巍峨矗立的皇宮黑壓壓的好似會當頭壓下般,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軒轅天傲沉默的仰頭觀望片刻,並沒有動身往裏走的動靜,張威小心翼翼的瞧瞧他的臉色,結結巴巴的問:“殿下,您,您,是?”
軒轅天傲眉頭一皺,冷冷的掃了張威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張威訕訕的笑道:“畢竟是到了皇宮,還是要稱呼殿下妥當。”
軒轅天傲嘴角微微的往下一撇,冷冰冰的道:“不必,還是叫我將軍吧,我喜歡你們稱呼我為將軍,況且,我本也是名副其實的將軍。”
張威從善如流的大聲道:“是,將軍!”
夜色深沉當中,軒轅天傲似無奈又似自嘲的笑了笑,整整衣衫,大步邁進皇宮。
寒風呼嘯,飛揚起他厚重的狐裘,軒轅天傲目若寒星,俊容冷峭滿麵的凜凜生威,雖然是深夜二皇子又是無召進宮,但他身為皇子的身份擺在那裏,宮衛也不敢阻攔,軒轅天傲緊緊抿著唇目中無人般的直入禁宮。
皇帝還在勤政殿,殿裏明燈高懸燭光搖曳裏,當朝皇帝軒轅遠靜坐案前,雙眉緊蹙,目光如冰直直的射向剛剛進門的軒轅天傲,軒轅天傲望見父皇的神情,心中痛楚難當,他眼眶一紅趕緊低頭撩起衣擺屈膝跪在皇帝腳下沉聲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垂著眼珠定定的瞧著下首的親生兒子,麵上的神情巋然不變聲音淡淡的道:“平身!護國將軍深夜無召晉見有何要事?”
皇帝不叫他皇兒,僅僅稱呼一聲將軍,饒是多年來早已習慣了父皇的冷漠,軒轅天傲也不禁徹底寒了心腸,這一句話裏,責問如此的明顯,生生的阻隔了父子間的血肉親情,僅存了君臣間的等級森嚴。
軒轅天傲顫抖著緊緊閉上雙眼,他小心的頓了頓,慢慢的站起來,卻仍舊恭敬的微微彎腰,他咬緊了牙關,用盡平生的力氣深深的道:“兒臣傍晚時分才清醒,正準備進宮謝恩,就聽說了皇兄遇刺的事,”他微微的頓了下,抬起頭目光平靜沉著坦蕩蕩的道:“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行刺當朝太子?父皇一定要嚴懲凶手以儆效尤。”
皇帝輕輕的用眼角掃了軒轅天傲一眼,似乎無盡諷刺的笑了笑,冷冷的道:“不管是什麼人做的,後果必須他自己承擔,護國將軍久未回京且又是新婚燕爾,這些繁瑣的政務就不勞你費心了,好好的陪著你的新婚嬌妻幾天,邊疆戰事還得你這樣的青年將領坐鎮,朕才能安心。”
鐵血無情的話語,生生將軒轅天傲深深的阻隔在皇權政務之外,淡淡的諷刺如針尖般紮進軒轅天傲的心尖,深深的垂下頭,努力的眨眨眼睛,將眼角的濕潤逼回眼眶,軒轅天傲苦笑道:“兒臣十四歲就遠赴邊疆,除了想為國盡忠外,也是因為生性尚武,兒臣總覺著身為男兒就當馳騁沙場方才快意人生,父皇放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平定四方守護邊疆,維護我朝和平,讓天下子民過上繁華安定的生活。”
離開皇城之時,軒轅天傲尚是稚嫩少年,八年戎馬浴血沙場的時光轉瞬而過,眼前身材消瘦目光堅毅麵色剛硬的青年,身上再也找不出當年那個惴惴不安乞求父愛的淒惶小少年的影子了。
想想漫長的八年,本是養尊處優的皇室嬌子卻在遙遠的邊疆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在殘酷的血腥裏經曆了多少生死的考驗才有如今的殊榮,皇帝心頭微微的一頓,淡淡的心疼湧上胸腔,皇帝難得的真情流露,挑起眼角細細的打量了軒轅天傲一眼,語氣少見的溫柔了些:“天傲,你離家經年如今大婚,嫵媚是你小時候苦苦求來的妻子,你在京時就多多的陪陪她吧。其餘的事情你無需多費心了。”
語氣是少見的溫柔,話中的強硬卻毋庸置疑,這是左手拿著糖果右手拿著棒子了,軒轅天傲聞言隻覺著心中一片片的發冷,他輕輕的閉了閉眼睛,麵上現出苦笑:“父皇,小時候苦求上官府的婚姻是兒臣少不更事,是小孩子見獵心喜的新奇,兒臣當年也不過才五歲,什麼也不懂,但是兒臣如今已是鎮守一方的將領,已明白身為邊關戰將的責任,兒臣身體已經無恙,邊關戰事延誤不得,明日,兒臣就離京回駐地,太子哥哥的安危就要父皇操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