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本章案例 諱莫如深的公司政治(1 / 3)

能夠讀懂資本的意誌,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壓倒一切的學問?

過去,中國人曾經忌談性;今天,中國人忌談公司政治。一如魚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水的存在,職場人士往往最後一個意識到公司政治的決定性作用。

公眾被嚴重誤導

人們被企業家們嚴重地誤導了。我們不厭其煩地聽企業家們講述著花樣翻新的公司願景、產業報國的理想、極富遠見的發展戰略,聽到他們講述對誠信與慈善事業的一往情深。好像他們人格的高尚帶來了前無古人的成功。難道真是激動人心的宏圖和理想主宰了一個企業的成功、失敗和平庸嗎?當然不是。

商業從來都是在複雜環境中處理複雜的利害關係。在“無中生有”的冒險中,政治智慧往往能解決在技術和管理層麵上看來根本不可能解決的問題。明知不仁也要強為,常人夜半安睡時他們卻常常從噩夢中驚醒。表麵上的那種果決,經曆了多少硬撐下去的隱忍反複,這樣的生活煎熬使他們都愛上了哲學!哲學的根基不是柏拉圖教誨的好奇,而是根深蒂固的絕望和苦痛。企業家常常踩著懸崖邊跳舞,他們的思想在絕望和恐懼中得到再生並獲得新的力量。孤獨無援的困境,激發了他們身上的潛能,升華為被世人尊敬的哲學。而諱莫如深的公司政治,正是哲學的溫床。公司政治也絕非搬弄權術那麼簡單,真正的“大家”,無論是開創一個新的事業,還是引導一次深刻的變革,都不能避開對輿情大勢的駕馭。

人們還被記者、學者、媒體嚴重誤導著。這些個群體,習慣於抽象,總把公司一把手的利益誌趣等同於公司的目標。或者把公司目標簡單化為公司一把手的目標。大謬不然!那個2004年年底曝光的中航油總經理陳久霖,給這個大“家”虧損了幾億美金,卻依然不失豪門紈絝子弟的灑脫。他對去探監的朋友袒露心跡:“能經曆大賭大贏、豪賭豪輸的跌宕起伏,這一輩子真值了!”是的,後悔從來就不屬於他們!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與他的豪賭不發生任何關係,他有什麼可顧忌的!陳久霖的迷狂,不是個案。公司一把手目標跟公司目標相去甚遠。

以頭撞牆的荒誕

對許多企業家來說,財富超過一定的數量界限,已經失去了意義。此時,獲取更多利潤已經不是他們個人的目標。獲取政治資本,或是創立更大的名聲,或是更強硬地貫徹個人的意誌,往往要超過他們的盈利衝動。在企業主與經理人的博弈中,常常有些明星經理人,不能靜下心來讀懂企業主的意誌,而憑借一股想當然的蠻力,以頭撞牆,造成悲劇性的命運。

民營公司哪怕是一個人的公司,也無法保證公司老板跟公司的利益始終一致。有些企業家,喜歡貓玩老鼠的快感,喜歡屬下在驚懼中度過分分秒秒,更喜歡借老鼠的種種窘態顯示其作為上等“貓”的智慧!隻要在公司你能夠承受他的蹂躪,以便隨時供他把玩,哪怕你不能直接創造利潤,你也可以安居高位。是的,屬下對於老板能夠行賄的東西是什麼?除了真幹實幹貢獻才智和體能以外,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挨罵的厚臉皮了。一個公司中常常有這樣的怪事,年富力強又能幹的人,往往處於賦閑的位置。而那些完全沒有自我的人,卻常常能竊取高位。他們隨時準備為老板的每一個歡笑獻身。

能夠讀懂資本的意誌,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壓倒一切的學問。不然,經理人在那裏一心為了公司的最大利益固執己見,而企業主卻心有另屬,鬧出關公戰秦瓊的荒誕,沒法子避免以頭撞牆的悲劇。

韋爾奇的“風車”

美國的商業領袖們往往有一份率直的天真,他們並不諱談公司政治。傑克·韋爾奇的聲名與豐厚的物質利益一直延續到成功執掌通用電氣公司20年後的歲月,被人稱為全球第一首席執行官。他在自傳中坦陳:“我的長期職業目標是當首席執行官,所以為實現我的夢想,我就一定不能讓運轉中的風車爺發生傾斜。如果我抱怨這個體製,我就會被這個體製拿下。”這裏的“風車”,就是我們所說的公司政治。傑克·韋爾奇深刻理解公司的政治體係,並且因深諳這個體係的運轉規律而在其中獲得成功。

張瑞敏的窘迫

中國企業家更解“公司政治”的風情。有位主編在采訪張瑞敏前,曾跟我探討問什麼問題好。張瑞敏有著很深的哲學素養,他擅長於用普通的生活體驗來概括成經典的激勵人心的語錄。這種善於往深處去的人,一定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苦惱,一定有無能為力的地方,以至於他隻有通過哲學去逃遁。他一定很孤獨。他一定習慣了孤獨。他需要孤獨。他也有時間孤獨。於是,我建議他去問這樣兩個問題:“你孤獨嗎?”“你是經理人還是老板?”

對第一個問題,張瑞敏給了肯定的答複,他的苦惱確實不能為外人道;對第二個問題張瑞敏的答複更簡單:我不知道誰是老板!這就是許多中國公司的現狀:老板無影無蹤,老板又無處不在。每個企業家都有自己的難題要去排解,這些難題不可能跟屬下商量,他們隻有到曆史中去找。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企業家醉心於禪、儒、曆史小說、領袖傳記、兵法及毛澤東語錄。這些充滿了智慧的哲學,會啟示他們對公司王國參得更透。

孫宏斌的覺醒

新一代企業家孫宏斌在血與淚中開始了他的覺醒。當他20來歲剛剛加盟聯想時,他還是一個熱血青年,有著“倚劍昆侖、飲馬天河”的豪邁。那時,他寧願相信自己的專業能力、旺盛的精力和堅忍不拔的毅力,決不屑於把自己在公司的生存狀況與那些“搞政治”的元老聯係在一起。或者從曆史電視劇和小說中領教了政治的“複雜和肮髒”,他選擇了規避或遠離政治。但是,伴隨著他領軍的聯想事業部的壯大和全國18個分公司的擴張,他儼然形成了聯想的第二中心。年輕氣盛的他懂得事業的邏輯、懂得調動屬下的積極性,卻唯獨不懂公司政治。他的屬下在會上為了保護他直接頂撞柳傳誌,他還要拒不執行柳傳誌裁掉這個人的動議,後來獲罪被投進了監獄。